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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审判(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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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墨染和慕容衿雪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回到了那栋如今显得空旷而冰冷的别墅。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凝滞的、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容青瓷依旧维持着她们离开时的姿势,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茶几那份离婚协议和房产证上,周围是她之前疯狂寻找时弄乱的抱枕和杂物。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但在看到只有两个妹妹、并且她们脸上同样写满了疲惫与绝望时,那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了,只剩下更深的灰暗。

慕容墨染看着姐姐这副样子,一路上强压下的怒火和心痛再次翻涌上来。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冲上去厮打,而是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带着浓浓鄙夷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慕容青瓷身上。

那眼神,比任何言语的责骂都更具杀伤力,像一场无声的审判,宣告着慕容青瓷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慕容衿雪则相对冷静一些,但语气也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力感:“我们去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医院、车站、公司……电话关机。最后去了文叔叔家。”

慕容青瓷像是被“文叔叔家”几个字刺了一下,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哑着嗓子问:“他们……怎么说?”

“文阿姨很着急,”慕容衿雪陈述着,目光却紧紧盯着姐姐,“但文叔叔……他很平静。”

她特意强调了“平静”二字。

“他只是说,‘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然后让我们别担心,说他朋友多,会托人找找。”

这话一出,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慕容青瓷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莫名的恐惧。文父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就在这时,慕容墨染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别墅大门玄关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平时用来放雨伞和杂物的矮柜。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从柜子与墙壁的缝隙里,艰难地勾出了一小片东西。

那是一片深黑色的、质地粗糙的棉麻布料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猛地勾破的。

慕容墨染捏着这片碎布,猛地站起身,再次看向慕容青瓷,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这布料……不是我们家里任何一件衣服上的!这颜色,这质地……”她的脑海里瞬间闪回昨天晚上那个唱歌的黑衣女子!

“是那个女人!昨天晚上唱歌的女人!”慕容墨染几乎可以肯定,“她来过这里?!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要干什么?”

这个发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家里。

“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一小块破布?”

慕容衿雪有些疑惑的问慕容墨染。

“这栋房子,从我们住进来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打扫!”

听慕容墨染这么一说,慕容衿雪的疑惑也彻底化解了,可一个问题瞬间浮上心头,那个黑衣女子和文时默的离开,到底有没有关系?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慕容青瓷看着那片碎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弟弟的恶行、丈夫的离去、妹妹的怨恨、神秘的女子、公公反常的态度……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她牢牢缠住,无法呼吸。

慕容衿雪眉头紧锁,理性的她意识到,事情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家庭矛盾范畴。她看着失魂落魄的姐姐和激动不已的墨染,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这个家,已经完了。

慕容墨染紧紧攥着那片碎布,仿佛那是找到文时默的唯一线索。她的眼神从绝望慢慢转变为一种可怕的坚定。姐姐的崩溃、衿雪的理性,都无法再给她指引。她只知道,她要找到他,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刻,别墅里的三个女人,虽然同处一室,但心却已经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碎裂、飘散。

慕容青瓷被困在无尽的悔恨与自责的深渊。

慕容衿雪开始冷静地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变的局面,以及自己的前路。

慕容墨染的心中,则燃起了一簇近乎偏执的、寻找文时默的火焰。

这个家,在文时默离开之后,难道就要从内到外,彻底分崩离析。而更大的谜团和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

文时默提着简单的行李,在G市潮湿闷热的街头走了片刻,胃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他拐进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挂着“西南风味”招牌的小餐馆。

店里弥漫着酸辣交织的香气,正是开胃的味道。他刚在靠窗的一张四人桌旁坐下,把行李放在脚边,还没来得及抬手招呼老板点菜,一个身影就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用抬头去看,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那身与现代化都市格格不入的、朴素的深蓝色棉□□装,以及那个略显陈旧的牛仔布包,已经清楚地告诉了他来人的身份——正是大巴车上那个“不小心”碰掉他帽子,又去接水的古怪女子。

文时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心底那点因受伤而起的疑窦再次浮现。他没抬头,只是看着桌面,声音平淡地开口:

“有……”

他本来想说的是“有什么事吗?”,或者更直接地请对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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