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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死不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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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走近,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走到床边,她停下了,距离他一步之遥,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文时默缠满纱布的头上,那刺眼的白色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无声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许是道歉,也许是关心,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她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去碰碰他,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是一种极致的悔恨、担忧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文时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比头上的伤口更让他难受。他努力牵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虚弱和疼痛,只形成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他用尽力气,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从被子下微微抬起,手指动了动,是一个无声的召唤。

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击溃了慕容墨染所有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用双手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抬起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她的手冰冷,而他的手也因为失血而带着凉意,但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却仿佛有了一丝微弱的热度。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恐惧、委屈和后怕,终于化作了无声却汹涌的痛哭。

文时默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用微弱的力量,回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静静地、包容地,承受着她汹涌的情绪。

病房里,仪器依旧滴答作响,文父文母悄然退开了些许,将这一方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阳光透过ICU的窗户,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病床边,那两个通过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无声慰藉的身影。

一个用沉默的坚守换来了靠近的机会,一个用微弱的回应给予了跨越生死的安慰。有些情感,无需言语,早已在鲜血与等待中,淬炼得无比清晰。

慕容墨染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细微的抽噎,但她依然紧紧握着文时默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力量源泉。文父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她的情绪稍微平复,才对文母使了个眼色。

文母会意,轻轻唤醒睡眼惺忪的文景晨,柔声道:“晨晨,我们先出去,让爸爸好好休息。”孩子懵懂地点头,被奶奶牵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文时默、慕容墨染和文父。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文父的目光扫过儿子,又落在慕容墨染依旧单薄的背影上,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分量:

“你被送来医院之后,慕容青瓷回去过一趟。”他顿了顿,看到儿子和慕容墨染的呼吸都几不可查地一滞,才继续道,“我请了警方痕迹专家去家里勘查。花盆是从三楼阳台坠落的。但是——”

他的语气在这里刻意加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阳台上,放花盆的栏杆和地面,被人用湿毛巾仔细擦拭清理过。而且,连接阳台监控的电脑,主机箱被打开,硬盘被人为拆除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慕容墨染的心上。她握着文时默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那双刚刚止住泪水的眼睛里,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震惊、愤怒和了然所充斥。

她不是傻瓜,瞬间就明白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有人在毁灭证据!而在那个时间点有机会、有动机这样做的……

她像被电击一般,骤然松开文时默的手,猛地从床边站起身,转身就要朝病房外冲去!

“你站住。”

文时默虚弱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力量。

慕容墨染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背影僵硬。

“你要去哪里?”文时默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声音沙哑地问。

“我去找她!”慕容墨染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颤抖,她没有回头,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是她,”文时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忍受着头部因激动而传来的阵阵钝痛,“她当时和我们一起在楼下。”

“我知道!”慕容墨染猛地转过身,眼眶通红,里面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但是有一个人不在楼下!”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那个从事情发生那一刻起就盘旋在她心头的、充满厌恶和怀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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