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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死不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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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父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身形依旧挺拔,但紧抿的嘴角和眼底深处未能完全敛去的血丝,暴露了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心动魄。他冷静地听完了主治医生的低声汇报:

“文董,少爷主要是头部遭受重击,造成了中度脑震荡和头皮撕裂伤,失血较多。万幸的是颅骨没有骨折,颅内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出血或水肿迹象,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但还需要在ICU观察24到48小时,防止迟发性颅内血肿等意外情况……”

“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文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

“是的,文董,可以这么理解。后续需要静养和密切观察。”

听到医生确切的答复,文父一直紧绷如弓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毫米。那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他走上前,大手轻轻按在哭泣的孙子头上,揉了揉,又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儿子。随即,他眼中那点作为父亲的脆弱和担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锐利。

他掏出手机,走到病房外相对安静的走廊,拨通了文丽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董事长。”文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但细听之下也带着一丝紧绷。

文父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下达指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意:“文丽,时默暂时脱离危险了。现在,你立刻派人,不,你亲自带人,去别墅现场。我要知道,那个花盆,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是意外,还是有人‘不小心’,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要最详细的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董事长!我马上带勘查组过去!”文丽立刻领命,声音斩钉截铁。

挂断电话,文父重新透过ICU的玻璃窗,看向里面的儿子和孙子,眼神幽深如潭。商场上的风浪他见惯了,但这次,祸起萧墙之内,触及了他的逆鳞。无论背后是谁,他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平静的海面下,暗流开始以他为中心,汹涌地汇聚、涌动。真相,藏的住吗?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的滴答声中流逝。文时默的意识从一片沉重的黑暗中缓缓上浮,首先感受到的是头顶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有锤子在颅内敲击。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半晌,才逐渐聚焦到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

“时默?你醒了?”耳边传来母亲带着浓重鼻音、却又充满惊喜的呼唤。

他微微偏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父母,以及趴在床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儿子文景晨。他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文父敏锐地察觉了他的需求,用棉签蘸了水,轻轻湿润他的嘴唇。动作沉稳,但眼神里是卸下重负后的柔和。

“感觉怎么样?”文父的声音低沉。

文时默眨了眨眼,表示还好。他尝试回忆,记忆却停留在生日派对的欢声笑语和慕容墨染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上,之后的片段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文父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告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是脑震荡,外加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

文时默消化着这个信息,眉头因不适和困惑而微蹙。

文父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ICU入口的方向,继续说道:“慕容家那丫头,墨染,从你出事到现在,一直守在入口那里,谁劝也不肯去休息,就这么守着。”

文时默闻言,眼神骤然一凝,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起来,流露出清晰的担忧和动容。他甚至试图抬起头,却被文父轻轻按住。

文父看着他,没有询问过多,只是简单地确认:“让她进来吗?”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文时默忍着不适,用力地、肯定地点了点头。

文父不再多说,转身对门口的医护人员示意了一下。

片刻后,ICU厚重的门被轻轻推开。

慕容墨染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似乎不敢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怯生生地、贪婪地望向病床的方向。一天一夜的煎熬等待,让她原本清丽的脸庞变得无比憔悴,眼圈红肿,嘴唇干裂,像一朵在狂风骤雨中濒临凋零的花。

当她确认文时默真的睁着眼睛,正看着她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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