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箱子(第3页)
水珠顺着他下巴滑落,她另一只手抬起他的手腕,看着那道勒红的痕迹,若无其事地评价:“你绳打得太死。”
他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像认错。
她忽然俯身,把脸贴在他颈边,声音贴着皮肤说:
“所以我要自己来收拾你。”
她掀起他的上衣,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后背,一边慢慢俯下身,直到鼻尖贴在他脊骨上。
她从他耳后一路吻下去,像在舔舐一件沾满伤痕的战利品,吻痕、汗水、毛巾留下的水痕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堪称“施舍”的清洁。
澜归就坐在那里,像个哑了的病人,被她一寸一寸洗干净—然后重新标记。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她终于问,指尖落在他锁骨上,慢慢绕着项圈扣转。
他喉咙滚动,眼睛像被水浸泡过一样红,声音轻得像蚊子:“……没跟你说。”
她没应,只是扣上链子。
链子一拉。
“你该跪着听我说。”
他下意识屈膝伏地,像是一种身体记忆,比意识还快。
她看着他额头抵着地面,身体仍在轻颤,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她俯身贴在他背后,轻轻说:“你很好。”
他差点哭出来。
那不是褒奖,是在他经历了最深的崩溃、最沉的惩罚后,得来的唯一一句温存。
他像终于能喘口气一样,伏着肩膀轻轻颤抖,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只剩下意识还在渴望、还在求:
——只要她说“你很好”,他就愿意,再一次,把自己送上来。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镜面一片模糊。澜归半跪在毛巾上,手背撑地的地方隐隐泛红,像被研磨过的果皮,伤得不深,却很明显。
他刚想悄悄将手收回,就听见周渡走近的脚步声,拖鞋与地板之间几乎没有声音,但他一瞬间背脊就绷住了。
“把手伸出来。”
她没低头,只是站在他面前,语气像是交代。
澜归一动没动。
“我数三声。”
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刃片拂过耳边。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缓缓递了出去,掌心朝上,五指微弯。
周渡蹲下来,手指托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冰桶里捏出一块边角已经化开的冰块,直接按在他破皮的位置上。
“嘶……”他倒吸一口气,没忍住微微缩了一下。
“别动。”她冷淡道。
冰冷直接触上炙热的皮肤,那一瞬仿佛被拉回现实,血液往耳根和眼角猛冲。澜归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没动,但指节因为紧绷而青白。
周渡没抬眼,手腕轻抬,缓缓地用冰沿着他手背的纹路滑过,像在校对什么似的。
“这里是支撑不稳时第一处压点……你太急了,没调整姿势。”
她语气平平,好像在批改训练报告,而不是指着他跪地擦地时磨破的伤口。
冰水顺着掌缘流下,他忍不住手肘一抖,肌肉绷得发麻,冷意却一点不减,像是从皮肤渗进骨缝,再从胸腔鼓荡出来一丝熟悉的酥软。
“……不、不是故意的。”
他说得很轻,像是怕打破这一点“照顾”的温度。
“那下次不要。”她终于抬起眼看他,目光平静,却压得他垂下头不敢对视。
周渡拿出第二块冰,用指腹夹住,缓缓从他指节一路抹到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