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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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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像把火种撒进黑夜里。

“从那一刻我就明白,所谓成功,不是登上封面,不是发多漂亮的专栏,而是让一个人因为你写下的文字,愿意对世界多信任一点点。”

“但是直到今天,也没人觉得我算得上成功。甚至我自己,也常常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但我今天依然站在这里。两年前我也在这个礼堂,听钟心传媒的宣讲,巧合的是,当时负责的编辑也来自《面孔》编辑部。”

她分享了自己从实习编辑到如今的心路历程,那些被毙掉的选题、熬夜修改的稿子、采访中被拒之门外的挫败、以及最终稿件刊发、引发共鸣时的满足感。她讲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标杆”,而是真实、有温度、有血有肉的成长故事。

台下反响热烈。互动环节,学生们提问踊跃,池锦应对自如,思维敏捷,言辞恳切又不失锋芒。一个恰到好处的小玩笑,引得全场笑声。

……

控台区,阴影与灯光交界处

陈以声不知何时已悄然抵达。他隐在设备轮廓之后,高大的身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像一棵沉默的冷杉。他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锁住台上那个散发着光芒的身影。

钟心的宣讲会在掌声中圆满结束。池锦鞠躬致谢,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

“师父!太棒了!!”段兴澈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热烈的崇拜,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捧用彩纸简单包扎的、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双手递到池锦面前,“恭喜师父圆满完成任务!”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池锦愣了一下,随即被“徒弟”的真诚逗笑了。她大大方方地接过花束,向日葵灿烂的金黄色映着她明媚粲然的笑容。

“谢谢小段!”她拍了拍段兴澈的肩膀,“你小子什么时候准备的?”

“来的时候路过花店,最后一束,我抢的!”段兴澈笑得牙不见眼,“我就知道,我师父值得。”

池锦接过花,低头闻了闻,花粉蹭在她鼻尖,像一颗小小的金色痣。

“哎呀,其实这就是完成了一项工作,还麻烦你买花。这向日葵不少钱吧?”

“小意思小意思!当然师父回了公司愿意请我喝咖啡我也不介意的!”段兴澈笑嘻嘻地回应。

师徒二人站在讲台旁,有说有笑。池锦捧着那束小小的向日葵,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喜悦中,面面和谐充满朝气。

正从场控区走来的陈以声本想来祝贺,可看见这一幕,脸上明晃晃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那束向日葵太亮了,亮得刺眼。

他看着台上那对言笑晏晏的师徒。段兴澈年轻、充满活力,看向池锦的眼神清澈又热烈,毫不掩饰那份崇拜和亲近。池锦接过花时露出的笑容,是那样放松、明媚。

一股尖锐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是嫉妒。

清晰而强烈的嫉妒。

紧接着,是更深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遗憾和……自卑。

段兴澈的年纪,与池锦相仿。他有着大把的青春和未来,他的赞美是那样直白、热烈、无所顾忌,带着阳光的味道。而他陈以声呢?

那八年的年龄差,在此刻如同龋齿般横亘在眼前。他早已过了可以毫无负担表达心意的年纪。

他连一句完整的“希望你来陪我一起,我会安心些”都无法在人潮中传达清楚,更遑论像段兴澈这样,捧着一束花,毫无顾忌地冲上前去表达祝贺和倾慕。

他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又有什么立场去遗憾?

池锦本就该接受这样一颗年轻的、赤诚的心的追捧。那才是与她相配的活力和未来。

而他?不过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主编”。

她或许根本不期待、也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出现。因为她足够优秀,没有他的见证,她依然绽放得如此耀眼。

心底那点隐秘的情感,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和自我否定浇灭,只剩下苦涩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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