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页)
他当然没有说出池锦的名字,但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他不仅记得她的狼狈,还
记得她提出的问题。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为这个精彩的回答,也为那份坚守的信念。
宣讲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学生们涌向讲台,希望能与陈以声有更多交流。
她看着陈以声被热情的学生们围住,他耐心地解答着问题,偶尔颔首,姿态依旧从容。他抬起手示意某个方向时,那枚简洁的银戒在讲台的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冽而醒目的光芒,清晰地刺入池锦的眼底。
她知道那是掩人耳目的道具。一个为了避免过多无谓的私人关注,一个为了在职场中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而存在的道具。但那道光芒,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晰,也一如初见时那般,在她心头划下了一道微妙的、带着距离感的痕迹。
直到下一场企业宣讲的时间临近,学生会的同学开始清场,热情的学生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陈以声和池锦终于得以脱身,离开了小礼堂。
初秋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脚步声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并排走着,池锦作为下属,也作为听众,先是真诚地表达了赞美:“太厉害了,一如当年!果然法拉利老了也是法拉利,姜还是老的辣。”
“过奖。”陈以声谦虚道,“我抛砖引玉,期待明天你在新闻学院的表现。”
“每位编辑的‘来时路’,你都记得这样清楚吗?”池锦状似不经意地问,指尖却悄悄掐住了掌心。
“只记得你的。”
轻飘飘的五个字,却让池锦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又开口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我提出这个问题后,又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吗?”
“在速朽时代,选择深耕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池锦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真的记得,连她自己都快模糊了的、当时那份带着理想主义色彩的答案。
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嘲涌上心头。她扯扯嘴角,笑容涩然:“现在听起来,是不是特别……鸡汤?特别天真?”
陈以声摇摇头又点点头:“嗯,这很鸡汤,所以你现在会在《面孔》。”
他记得她的答案,更认可她践行答案的选择。
池锦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假装被路边的宣传栏吸引,声音努力维持着公事公办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疏离:“陈主编,我看安排表,明天你在师大招聘会值班?”
没等她犹豫着开口请求,陈以声已经平静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像一道承诺,稳稳地落进她的期待:“你的宣讲会,我会来听。”
不是“尽量”,不是“看情况”,而是清晰的、肯定的“会来”。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两人之间跳跃、定格。
第24章。他的缺位
新闻学院的宣讲会,池锦站在了当年陈以声站过的位置。
台下座无虚席,甚至比文学院更甚,钟心传媒的金字招牌,对相关专业的学生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这里是她第一次遇见陈以声的地方,也是她渴望展现自己的作为“够格”编辑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人群,寻找陈以声。昨天他说尽量赶来。
没有。空荡荡的入口,攒动的人头里,没有陈以声。
没看见他,无妨,真的无妨。
池锦在心里默念,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一下。主持人介绍后,她立刻定了定神,唇角扬起一个自信而从容的弧度。她没有照搬陈以声的模式,而是融入了自己的风格。开场同样简洁有力,但多了一份属于池编辑的灵动和亲和力。
“我不是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在这里,也不是以所谓优秀毕业生的身份高高在上的说教。两年前我入职钟心传媒,在《面孔》,我失败了很多次。第一次选题会被毙了四个专栏。”她的开场白坦诚得近乎锋利,声音清亮,“第二次选题会,我又被毙了两个。剩下一个是我把最有信心的专栏打印出来,像发传单一样发给所有前辈编辑,求他们高抬贵手留一个。”
笑声像涟漪荡开。
“最后这个被留下了,他们说这个成本最低,最后被换也不心疼。”
更大的笑声。
池锦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我跟着那个摊主在冬夜里站了十四天,拍到他冻裂的手、被油烫出的疤,也拍到他收摊后偷偷给流浪猫留火腿肠。后来推送、发刊,配套的小纪录片也出了,点击量都不算高,却收到三万多条评论——有人说想给摊主捐手套,有人说看完片子第一次主动给爸爸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