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谓靠近是想和你多走几步路(第1页)
夜深,宿舍的灯早己熄灭,走廊尽头还有几盏昏黄小灯亮着,柔光模糊地洒在门缝下。 林书瑶没睡。 耳机塞着,屏幕亮着,手指却没有再点开社团的会议纪要,而是默默切到了音乐软件。 页面停在林小满昨天发给她的播放列表上,备注是:“适合雨天刷题或者发呆。” 她点开第三首,熟悉的轻钢琴旋律缓缓流淌出来。节奏极轻,像在耳边吹着微风,又像是哪天她在操场角落里听见林小满哼的旋律。 她靠在枕头上,耳机线缠在指尖,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站在老槐树下的背影。 那个傍晚,她没有走近。 她只是看着林小满站在那儿,风吹乱她头发,鞋尖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碾着落叶,那样的姿态让人觉得既安静又倔强。 她想靠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 她从不是不敏感的人,只是太习惯慢了慢热,慢熟,慢理解。她总觉得喜欢这种东西,是要在一千个细节之后,才会慢慢确认的。 可林小满她可能早就己经走在她前面几步了。 林书瑶轻轻闭上眼,指腹着手机壳背面,内心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太迟钝。 “也许,我该主动一点。”她在心里轻声说。 第二天清晨,她起得比闹钟还早了两分钟。 宿舍还沉在朦胧里,潘蜜蜜窝在床里小声打着呵欠,赵珊翻了个身又把头埋进了被子。 林书瑶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出紫薯、酸奶和麦片,熟练地调出一杯酸奶杯,又用勺背将紫薯铺平成柔软一层,静静地放进了宿舍小冰箱里。 她记得林小满提过一次:“紫薯配酸奶才是灵魂伴侣,别问,问就是从小吃到大。” 她不太懂这种搭配,但还是学着做了。 洗漱完毕,她站在床边轻轻敲了敲下铺:“林小满,今天想早点去图书馆吗?” 被子里蠕动了一下,过了两秒,有个懵懵的声音传出来:“啊?你叫我?”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 林小满从被窝里探出头,头发炸得像刚被猫踩过。她眨眨眼,眼神里满是没睡醒的水汽:“可以啊。” “冰箱里有你爱吃的。” “啊?” “紫薯酸奶杯。” 林小满愣了两秒,那睡意里像是忽然亮起了灯。 她拉开被子坐起来,嘴角翘着:“你记得啊?” 林书瑶没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背书包。 背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冷静,但她的指尖在拉链上停了半秒。 她们一起走出宿舍时,天边才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校园里还没多少人,只有食堂后门的牛奶车在卸货,拖车在地砖上发出“哐哐”的轻响。 林书瑶拎着图书馆的早读资料,领着她走向三楼角落的那张桌子:“我一般坐这里,安静,也靠窗。” “原来你早读都在这里”林小满环顾了一圈,靠窗的玻璃上落着一层晨雾,外头草坪上还有些露水,阳光从树缝间洒进来,像打在她眼睛里的光也温和了一点。 两人并排坐下,林小满翻开笔记,一边咬着笔头一边盯着页面发呆。 “你昨天那个文学理论是不是还没整理?” “嗯……我打算抄你一份。”她理首气壮地说,脸上还带着笑意。 林书瑶没拒绝,推过自己的笔记本:“那你自己挑着抄。” “那你得负责检查我抄得对不对。”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翻页,翻得太急,页面扫过林书瑶的手背。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抽回手。 “没事。”林书瑶摇头,却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了袖口下。 她低头时,嘴角轻轻弯起一条弧线。林小满没看到,但却听见身后有人路过时笑着小声说:“她俩又在并肩复习了诶。” 她没回应,继续低头划重点,却忽然意识到:这种“并肩”状态,竟然让她有一点心安。 林小满凑过去低声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你刚才笑了。” “你抄错了,我笑你笨。” 林小满鼓着脸,“你才笨。” 她们声音都很轻,但笑意在晨光下交错。 中午,社团的会议排在了下午第二节课之后。 林书瑶和林小满约好了中午一起去B座吃饭。 可林小满这节课被老师拉去做小组答辩,结束得比预想晚了十分钟。 她赶到社团楼下时,远远地看到林书瑶正站在门口树荫下。 阳光很亮,她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头发被风轻轻吹着,手里拎着手机,目光却没放在屏幕上,而是垂在脚边。 她穿着浅灰色长裤,白球鞋鞋尖轻轻点着地砖,一下一下,像在计时。 她没有低头回消息,也没有频繁刷手机,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时间。 “书瑶!”林小满小跑着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书瑶听见声音抬起头,目光一下落在她脸上,原本紧绷的眼神慢慢松开。 “我刚到不久。”她轻声说。 她其实己经等了快十五分钟。 那是她第一次等人,也第一次知道,等待并不总是令人烦躁的事。只要那个人是林小满,哪怕只是站在风里,她也愿意多站几分钟。 林小满喘着气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跑了一段不长却奔向很重要的距离。 她们一起走进食堂。 午饭时间人流汹涌,她们却在角落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落在桌面上,照亮了餐盘上的白饭和紫菜汤。 林小满拿起筷子的时候轻声问:“你不是饿了吗?为什么刚才不先进去?” 林书瑶夹了口青菜,不紧不慢:“我在等你。” “你都没说等。”林小满低头扒饭,小声说。 “你也没说会迟到。”林书瑶声音淡淡,却藏着一点调侃。 林小满咬着筷子笑了,耳根一点点泛红。 她忽然觉得,也许,有些喜欢,就是这样慢慢被回应的——不是骤然的火花,而是一点点靠近,一句“我在等你”。 那天午后的风很软,食堂喧闹声隐在身后,她们吃着饭,没说很多话,却都不急着离开。 仿佛只要坐在一起,就己经是最温柔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