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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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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李舟吾道:“师父有什么话要嘱托么?”

关阴道:“你只要顺心而为,多多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便是。”

李舟吾便离了荆州,一路沿江东去,饱览山水风光,不一日途径秣城。

“李舟吾怎会到了秣城?”

——秣城徐捕头家里,一个老者缓缓发问。屋里坐着的几人面面相觑,似都觉难答。

徐捕头今早去见了沈越、袁岫,说了卓红被擒一事,便继续巡街,却撞见刘独羊快步走过来,刘独羊招呼他道:“徐捕头,咱们到你家去。”

徐捕头平素与刘独羊不熟,道:“刘、刘员外,你这是……”

刘独羊却说,稍后将有贵客前去徐家,让徐捕头先行回家收拾一番,徐捕头愈发疑惑,却也不敢不听,心里嘀咕:“难道这人被李舟吾占了家宅,便来占我的……”

两人来到徐家,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书生搀扶着一名老者进了门,在正堂落座。

徐捕头奉上茶水,见那书生四十多岁,眉目英朗,让人瞧着舒服,不似严画疏那般俊美近妖;再看那老者,似已年过八旬,气色尚佳,但举手抬足都极缓慢。

刘独羊上前行礼:“魏师叔,没想到你老人家当真驾临,我还当是袁师侄诓我……”

那老者道:“独羊,你头上也有白发了。我此番病重,是要回庐山等死,不愿多惊动人。”他吐字颇慢,一句话说了许久,说完屋里诸人却也都不接口。

徐捕头正自忐忑,与那中年书生对视一眼,那书生微笑一拱手:“尊驾是姓徐名灰吧,多年不见。”

徐捕头讶道:“你认得我?”说完才觉出此人依稀有些面熟,却听那书生道:“二十多年前,我曾到秣城县衙作客,尊驾不记得了?”

“这……”徐捕头皱眉陷入回想。

那书生正要再解释几句,突然觉出异样:刚才他竟忘了屋里有这老者,自顾自与徐捕头说起话来;他自忖礼数周全,更何况这老者身份极高,无论如何也不至如此失礼,暗忖:“这绝非是我晃神,只怕与他老人家所修的武功有关……”

“云威,”那老者看向书生,“不必多想,是我将死之际,收不住功力了。”

那书生躬身一揖,忽又记起,此前老者似曾问过李舟吾的事,屋里人却也都忘了回答。他不禁偷眼端详:老者低眉垂目,面貌平常,让人记不住特征。忽听微微鼾声响起,那老者坐在椅子上,却已睡着了。

诸人各自静默,都不敢惊扰老者。过得良久,院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金铁交击不绝,俄而声响消隐,袁岫还剑入鞘,快步进门。

“弟子拜见魏副掌门。”袁岫躬身施礼。

那老者眼皮微抬,道:“袁丫头,数你消息最灵通。刚才门外是谁打斗?”

袁岫道:“是郁副堂主追着胡子亮去了。”

“不止如此吧,”那老者笑了笑,道,“我瞧是你这丫头对付不了郁轻尘,便将她引来,想让我帮你打发。”

袁岫听他慢慢说完,本想辩解几句,不知怎么,却忘了回话,倒像是默认了老者所言。

徐捕头默默听着,得知眼前老者竟是鲸舟剑派副掌门魏濯,惊凛中心思畅通了许多,注视那书生,蓦地脱口道:“是你!我记起来了,那年你到县衙时,正赶上一个飞贼归案……”

那书生颔首笑道:“不错,当时我离家游历,路过秣城,想到此地的曹知县是家父故交,便去县衙拜访。”

——当时徐捕头刚二十岁,新进县衙做了捕快,每天精神饱满,巡街抓贼劲头十足;那几日秣城出了个飞家蹿户的蒙面贼,劫财劫色,手段恶劣,满城百姓人心惶惶,徐捕头正苦无对策,忽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到县衙门前,揭了悬赏的榜文,说已擒住了此贼。

徐捕头大喜,见那少年一身粗布衣衫,手脚结实,显是气力不小,问过姓名,得知少年名叫“李周吴”。少年卸下肩扛的一个大布袋,说已将那飞贼打晕装入,留下布袋便要离去。

徐捕头道:“李壮士莫急,我去为你请功领赏。”领着那少年来到县衙大堂,曹知县正在审案,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书生,听得兴味盎然。

徐捕头见那书生气度翩翩,曹知县对其很是客气,口称为“云威贤侄”,便猜想这书生多半出身不凡,他禀明了飞贼被擒一事,那书生不住打量李舟吾,似颇为好奇。

曹知县叫人用水泼醒飞贼,审明后打入牢狱,又问李舟吾:“这位少年壮士,可是与父兄一起擒得此贼?”见李舟吾摇头,又道,“那么是和乡邻一道?”

李舟吾道:“是我自己擒的。”

曹知县神色微变,道:“看来壮士是身负武功了。”

李舟吾道:“不错。”那书生见他答话时语气洒脱、神采飞扬,不禁赞了一声“好”。

曹知县也道:“确是好得很。壮士稍待,来人,去银库取十两纹银来。”

李舟吾道:“我擒贼不为银钱。”

曹知县见他要走,忙道:“且慢,本官瞧你也不似富贵之人,收下银钱买些衣衫饭食,又有何不好?”说完派人给李舟吾搬了一把椅子,又送上一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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