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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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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岫道:“你已是鲸舟弟子,在裘师叔看来,李舟吾未必会救你——七年前李舟吾现身,不也正是在他要杀常无改之际么?”

沈越点头称是,忽一动念,道:“七年前的情形,袁姑娘怎知道,难道是裘铁鹤告诉你么?”

袁岫犹豫片刻,却转口道:“你不想让李舟吾败亡,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沈越当即问。

“你现下杀死常无改便可。”袁岫道。

沈越一愣:“那决计不行。”

“你若下不去手,我来杀也成。”袁岫神色平静,“身为鲸舟剑客,擒杀漏鱼正是本分。”

沈越摇头不语,既知常无改有救,自是想让他活命,但若因此连累李舟吾落败,又是他绝不愿为的,一时忧急无策;先前他觉严画疏阴狠已极,但裘铁鹤虚伪作态,如绵里藏针,却比严画疏更加可怖。

随后,他索性将裘铁鹤出身于秋芦门,甚至可能暗中参与害死任秋一事说了,袁岫听后凝思不语。

胡子亮却极愤怒,道:“沈越,你若早告诉我,我——”说着声音却低下去,“你早告诉我,我也打不过裘铁鹤……只怕天下没人打得过。”

沈越嘿然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常无改抱起,安置到卧房的床榻上;袁岫自言也想见一见李舟吾,并不离去,与胡子亮也跟着进屋。

“可是即便李舟吾知晓了这‘窃命侯’性命垂危,也未必肯救吧……”胡子亮想了想,又问道,“难道他与常无改的交情,也跟我和任大哥一般好么?”

沈越道:“他一定会救的,因为他是李舟吾。”暂不寻思,试着运功为常无改催化药力,却不得其法。

胡子亮上前试了试,却也摇头撤手,道:“要么你将常无改抱走藏起来,别让李舟吾找见。”

沈越道:“那不过是让常前辈晚死半日,与现下杀他无甚差别。”胡子亮又扭头看向袁岫,袁岫知他要说什么,淡淡道:“莫说我功力不够,便是有这功力,我也不会救他。”

沈越道:“不错,袁姑娘已经帮我颇多,胡师兄不必再说。”心想:“可她为什么帮我,只为借我对付严、裘二人么?”

三人各自沉默,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已暗;屋外猝然传来响动,有人唤沈越:“沈兄弟!你可在么?”

沈越听出是徐捕头的嗓音,三人来到院中,沈越道:“徐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捕头道:“是严大人命我前来,他说怕你们不知李舟吾已到秣城。”

沈越道:“好个严画疏。”又问,“李舟吾在何处,卓红可与他在一起?”

徐捕头却说没瞧见卓红,又道:“这李舟吾似是听说了今日邹知县和任秋的惨事,他闯进县衙,却将任秋手下那伙被关押着的盗匪救走了……”

沈越一怔,今日变故连连,他几乎已将那群盗匪忘却,即使没忘,多半他也不会想到去救,却不料李舟吾来到秣城的第一件事,正是为此。

徐捕头又详说下去,当时李舟吾进得县衙后,也瞧不清他如何出手,便已击倒十数名捕快,余下的徐捕头等人不敢再上前,远远跟着李舟吾来到牢房门口。

李舟吾扯落牢房的门锁,眼见那伙盗匪茫然无措,便道:“你们既受招安,本已不是盗匪,却又落入牢狱,这不是你们的罪过,因此我来相救。可你们也不是非得逃走不可。”

有个匪徒大胆问了一声:“若我们不走,又将如何?”

李舟吾道:“若你们继续在牢里,便只能等候朝廷的旨意:或许朝廷不愿将任秋抗旨杀死知县一事张扬开去,仍是招安赦免你们,却给邹知县之死另寻个说法;又或许,朝廷恼恨你们曾是任秋的手下,将你们一并判斩,也未可知。”

那人苦叹道:“这般等下去,不是问斩便是无事,可也忒悬着心,要我说,就不能折个中,判咱们坐几年牢便算了?”

另一人道:“朝廷将咱们看作蝼蚁,又怎会依你的意思?我看留下便是等死,不如逃远了另换个生计,兴许还能活到老。”

随即,又有人请李舟吾为他们拿个主意。

“朝廷与鲸舟剑派,确是不会看重你们的生死,你们等在牢里,确也只能听候他们发落,到时即便不追究你们,也须防备他们明面赦免、暗地里加害。”

——李舟吾环顾众人,继续道:“我只是一个草莽剑客,给不了你们很好的机会,也不过凭一把剑,为你们争得一线生机。这机会你们要与不要,须得自己想清。”

最后众人商量一阵,都逃离了县衙。有李舟吾在,捕快们也都不敢去追赶。

“其实我与手下兄弟都想,今日新死了知县,再去卖命追贼,却是英勇给谁看?”徐捕头叹道,“不过那李舟吾倒是谨慎,等那伙盗匪逃得远了,才离开县衙。而后严大人才赶到,命我前来传话。”

沈越道:“徐大哥辛苦,你为严画疏做事,可要多留神提防。”

徐捕头点头答应,随即匆匆离去。

胡子亮道:“沈越,你可要我去找李舟吾么,他既在秣城,我很快便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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