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上(第2页)
车厢里人不算多,大多是带着行李的农民,身上带着股泥土的腥气,还有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正凑在一起聊天。何雨柱找了个两人座,把帆布包放在行李架上,让雨水靠窗坐下。他自己则坐在外面,既能照看妹妹,又能挡住过道来往的人。
火车“呜”地一声长鸣,震得人耳朵嗡嗡响,随后缓缓开动起来。窗外的景物开始往后退,站台、信号灯、远处的房屋,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点点远去。
“动了!火车动了!”雨水兴奋地拍着小手,脸贴着冰凉的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小嘴里不停念叨着,“哥你看,那树在跑!还有那房子!”
何雨柱靠在椅背上,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穿越到这个年代,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放松。不用想院里的鸡飞狗跳,不用防着谁来算计,就只是单纯地坐在火车上,带着妹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雨水:“喝点水,小心呛着。”
雨水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又递给他:“哥你也喝。”
何雨柱喝了口水,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暖烘烘的。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到了保定,先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然后去西乡打听白寡妇的娘家。白寡妇娘家姓王,这是原主记忆里唯一的线索,只能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至于能不能找到何大清……他心里其实没底。何大清要是真想躲着他们,恐怕早就换了地方,哪会还留在白寡妇娘家附近?但不管怎么样,总得去看看,哪怕只是确认他过得好不好,也能让雨水死心。
“哥,我们到了保定,真的能找到爹吗?”雨水突然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刚才的兴奋劲儿过了,小姑娘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何雨柱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肯定:“能。就算找不到,咱也能看看保定的样子,吃点那儿的好吃的,就当是玩了一趟,好不好?”
“嗯!”雨水用力点点头,又转过去看窗外。有哥哥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一首单调却有力的歌。车厢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有人靠在椅背上打盹,有人还在低声聊天,还有人在啃着干粮。阳光慢慢爬进车窗,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何雨柱也有些困了,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西合院,易中海在跟他说养老的事,刘海中在喊着收卫生费,阎埠贵在拨着算盘……他皱了皱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
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去保定,安安稳稳地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雨水推醒:“哥,你看,外面有好多树!”
何雨柱睁开眼,窗外己经不再是光秃秃的田野,而是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叶虽然落光了,枝桠却伸展得很开,像无数只手伸向天空。远处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城墙,灰扑扑的,带着股历史的厚重感。
“快到了。”何雨柱坐首身子,整理了一下雨水的围巾,“准备好,咱们下火车了。”
雨水用力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火车慢慢减速,最终停在了站台上。何雨柱背起帆布包,牵着雨水随着人流下了车。站台上比北京的火车站更简陋,到处都是煤渣,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煤烟味。远处的站房是座老旧的砖瓦房,墙皮都有些剥落了。
“这就是保定啊。”雨水小声说,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嗯,这就是保定。”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点寒意,却也透着股陌生的气息。他拉着雨水,快步往站外走,“咱先找地方住下,然后去吃饭。”
走出火车站,外面是条不算宽的马路,路边停着几辆马车,车夫正吆喝着拉客。还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在叫卖着花生、瓜子。路上的行人穿着跟北京差不多的衣裳,只是口音带着浓浓的保定味儿,听着有点别扭。
“同志,纺织厂怎么走?”何雨柱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问道。
老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操着浓重的保定腔说:“纺织厂?远着呢,得坐马车去,走路得走大半天。”他指了指路边的马车,“你找老王头,他常去那边送东西,价钱公道。”
何雨柱谢过老汉,牵着雨水走到老王头的马车旁。老王头是个干瘦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抽烟,见他们过来,赶紧站起来:“要坐车?去哪儿?”
“纺织厂。”
“行。”老王头点点头,“车费两毛,不还价。”
“行。”何雨柱没讨价还价,扶着雨水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车轮碾在土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雨水坐在马车上,兴奋地看着路边的景物,一会儿指着吃草的牛羊,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何雨柱坐在旁边,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失落也淡了些。找不到又怎么样?至少他们出来了,至少雨水很开心。
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着,载着他们驶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前路或许坎坷,或许渺茫,但只要兄妹俩在一起,好像就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何雨柱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纺织厂的轮廓,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