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瞎子的警告（第2页）

我猛然睁眼。

“这不是模型。”我声音低哑，“是活人制成的‘人蜡’雏形。他们想把我做成下一个。”

话音未落，殿外风起，檐角铜铃轻响。一道沙哑笑声自梁上传来：

“血月将临，提刑开锋……你终于来了。”

我和程九娘同时抬头。屋脊阴影处，一人拄杖而立，虬髯遮面，破旧八卦道袍垂落瓦沿。正是老瞎子。

他左手桃木杖尖滴落鲜血，一滴一滴，渗入庙砖缝隙。右手抚着骷髅头，口中念念有词：

“三十六骑东来，七簪锁水道，银铃不响，命烛己熄……你可知那蜡里是谁？”

我未答，只将错金铁尺缓缓抽出半寸。

他忽地抬手，指向我眉心：“你父死前，也在这个时辰说过同样的话——莫信卷宗。”

程九娘瞳孔一缩。

“你父亲郑怀远，”老瞎子声音陡然清晰，不再疯癫，“不是病逝。他是被人用慢性砒霜毒杀，奏折副本烧于提刑司火盆。你以为你破的是案，其实你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写的戏本里。”

我握尺的手收紧。

“蔡攸只是执笔人。”他冷笑，“真正写戏的，在宫里。”

风穿殿而过，吹动蜡像衣角。我眉心朱砂痣滚烫如烙铁，阴魂读语术不受控地颤动，仿佛有无数亡魂在耳边嘶喊。

老瞎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落地，竟竖立不倒，旋转不止。

“戌时三刻，阳寿归阴。”他喃喃，“你要查的人蜡密室，不在黑虎堂，而在——”

话未说完，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桃木杖上。符文一闪，随即黯淡。

“来不及了。”他喘息着，“他们己经知道你来了。”

程九娘猛然转身，刀尖指向殿门：“有人在靠近。”

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踏在石阶上，节奏森然。不是一人，是一队。

老瞎子抬手，桃木杖重重顿地。铜钱瞬间崩裂，化为粉末。

“走！”他嘶吼，“别让他们把你做成蜡！”

我未动，盯着那尊自己的蜡像。眉心朱砂痣的热度己蔓延至太阳穴，仿佛血液在颅内沸腾。

“你是谁？”我问老瞎子。

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我是第一个死在你手上的冤魂。”

脚步声己至门前。

程九娘一把拽我后退，银刀划过空中，斩断连接蜡像的细线。

细线断裂瞬间，蜡像眉心朱砂痣忽然跳动了一下，如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