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扫者无庙道在行中（第4页）

话落，他猛然顿足，石手五指崩裂，地髓如血般从中涌出，混着远古龙息，尽数注入地脉。

刹那间，整条南境龙脉泛起青光，宛如复苏的巨龙，缓缓吐纳天地灵气。

夜深人静，春风微凉。

苏辰停在一座无名小村的村口，泥水横流，落叶堆积。

他缓缓弯腰，拾起那把无字扫帚。

没有香火，没有跪拜，也没有喧哗。

一切如百年前初入藏经阁时那样安静。

唯有远处屋檐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悄悄摸出一盏油灯，踮起脚尖，轻轻放在他脚边。

火光微弱，却坚定地亮着。

苏辰抬头，目光温和，朝那孩子轻轻一笑。

扫帚划过地面，看似平凡，实则暗含大道至理。

文火随帚而行，流转于泥水之间——浊水顿化清泉，残枝枯叶悄然分解，化作春泥滋养大地。

一扫之下，万物归序，阴阳自衡。

天地无声，却己在悄然修复。

黑星深处，那道曾高高在上、执掌命簿的意志，最后一次低语，声音破碎而苍老：

“……你赢了。”

它曾以天名录锁尽苍生命运，以星轨定人生死贵贱。

可如今，人心所向之处，命烛自燃，锁链崩断，天机紊乱。

它的权柄，己被一种更古老、更原始的力量瓦解——

信仰不立庙，道者不行神，却得万民心归。

苏辰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清扫，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竹林：

“我没想赢。”

“我只是，扫到了该扫的地方。”

风起，灯火摇曳，那盏小小油灯始终不灭。

扫者依旧，道己无名。

而就在此刻，远在极北之地，天地色变。

北境风雪连绵三月不歇，万里冰原之上，一道裂谷如巨口吞天，深不见底。

黑渊之下，似有古老呢喃回荡，唤醒沉睡的禁忌。

苏辰眉心忽然一颤，一道细微的裂纹隐隐浮现，仿佛封印松动。

他手中的扫帚，也微微震了震。

但他只是停下动作，望向北方的夜空。

风雪茫茫，无人知其意。

唯有那一双眸子，深如渊海，映着星陨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