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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时候。
靠在窗边的的少年低下头,就看见痞里痞气的阿达姆正冲着他挥手,让他下去——暂时没事的法尔法代推开窗,往下一跳,斗篷被风吹得鼓了起来,银链在月光下闪烁片刻——
作者有话说:恭喜领主喜得一窝猫(?)和一堆天然小口袋
第83章诱惑
这是菲利贝尔一行人从城堡一路往南走的第二个月,在某方面而言,在某方面而言,说他们是远行队、狩猎队、探险队亦或拓荒队——多种多样的且从不统一的称呼经常冠名在这些勤勤恳恳的外派人员身上,这是一项在他们那儿算得上令人自豪的工作,不论是勇于去迎合人类天性中进取、开拓精神的人,还是好吹牛、好颜面的逞强家伙,都会在上一个季度早早填好报名表格,养好精神,并盼望着入选。
在摆脱了缺人缺到恨不得自己上的创业初期后,挑人反而成了困扰许多部门的一项大事,在老猎人罗帕决定将这项事业交给正值壮年,多次随队远行的菲利贝尔后,这体格壮硕,眼神锐利的男人就对此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么说是不为过的,菲利贝尔心知,这可不是什么举着刀,跟着部队胡乱冲一下,要么阴差阳错砍死几个人,要么稀里糊涂被人砍死的战场,在危机四伏的野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他在组队时就立下了严格的要求。
“不要那些花架子,不要不听指挥的,可以没有经验,经验都是磨砺出来的——但一定要谨慎,勤快,敢上手。”
综合起来无非就是胆大心细。
介于飞行蟒蛇的数量有限,不是每次都能申请得到,而那些看不见的牛需要参与春耕,所以他们需要步行——是的,这可不是在闹着玩儿!
不过,那些捣鼓炼金术的倒也没有和僧侣一样,尽吃白饭,他们做出了能减轻行囊重量的特殊背包,五十磅的重物可以让一个小女孩轻轻松松背起,赶制出来的第一批货全被他们和另一个驻扎在沙漠中的队伍给平分了。
在此之外的装备规格、补贴和食物,领主答应给他们的,几乎都是最好的那一档,人手一件涂油雨衣、被褥、防蝇肥皂,鞋子是皮制的靴子而非农民常穿的木鞋,还有像样的猎装、手套和披风,腰间的包和回去后需要上缴的锋利匕首、弓箭等等,除了少部分需要交还,大部分是可以自留的,不怪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就是没有驮兽这一点比较麻烦,好在只要装够了那些美味的酱料和干面包,灰雾季的野外不乏作为副食的野味,有压枝的硕果,也能从地下挖到跳动着的土豆,尤其是上次出行,他们发现了一种面包树——当这东西上报给法尔法代的时候,少年还以为是什么能结面包的树,结果是一种可将树干切成薄片,口感很像干面包的树。
“营养价值一般。”鹅怪评估后说:“口感更是难以评价!吃不死人,便于携带是它唯二的亮点,用水泡一泡,还能自我繁殖……嗯,这是这种树的生长机制,如果不想泡太过,用开水浇一浇就行,至少配点别的吧!”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种植起来,能作为应急粮,法尔法代当场就将面包树命名为发现者的名字,并朴实无华地给出了大堆奖励,作为一名合格的君主,他不是很想听为什么会有人去啃树杈,也不是很想去看鹅怪那张心虚的鹅脸……他知道自己一心虚就很想把头往翅膀下藏吗?你们实验的时候到底泡发了多少面包树啊?
在月亮变黑之前,菲利贝尔让他们支好帐篷,该烧水的烧水,该捡柴的捡柴,在这两个月里,他们收集到了不少标本,作物,还有搞到了一些稀有的动物皮毛,收获颇丰,而这些还不是本次出行的重头戏。
同行的学者波考克,这个从出发第三天就抱怨到现在的瘦猴儿,正对着火光奋笔,他谢过了旅伴递来的面包树干片,用剪刀剪碎后泡进刚烧起来的热水,等它膨胀。在菲利贝尔看来,波考克这冬烘先生,唯一的好处就是给啥吃啥,不挑,不然他宁可找其他识字的当顾问。
在火光剥毕中,波考克用勺子捞起稍微有些松软的面包,蘸着带来的奶渣吃,这是一块完整的、能看到年轮的面包树干片,他边吃边说:“这真是太令人惊叹了……”
“得啦,我听这话耳朵都要起茧子啦,老兄。”菲利贝尔掏掏耳朵。他们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波考克毫不费力地陷入了一种遐想的状态,他们行过河畔,眺望山峦,在森林中看到了行走在漫雾中的一具具完整的鹿骨,误打误撞闯入一处壮丽的瀑布,倒流的水卷走了杂乱在湍急流水中的落叶和细砾,长有树苔苍天古木,还有散落巨兽獠牙的茫茫平原,上面缠绕着妖异的铁线莲。被稳稳提在领队菲利贝尔手里的头颅会在这时开口:请不要靠近,铁线莲会释放毒气。
有时候,菲利贝尔会觉得,这长相丑陋的提灯头颅还怪有礼貌的,他是个面貌粗犷,心地还行的男人,所以很少按领主说的那样,将烧得滚烫的蜡桃塞进头颅西蒙的嘴里,让其头颅变成一个真的提灯。
沉醉在珍奇事物里的波考克可不管这些,最让他兴奋的其实莫过于——他们发现了一块盐地!里头到处是地洞,地洞里是能产出大量白花花食盐的矿,有了这一发现,足以抵过他们迄今为止出来后发现的所有新物种!城堡中的盐石能源源不断地产出食盐,但数量有限——即使在此之前,鹅怪靠着那点盐石集赞了快十年分量的盐,而这点存货在人口骤然增加和开始村镇食堂后,以极快的速度在在消耗着——于是人们只能从市场上买昂贵的盐,或者找一些咸味的替代植物。
“这些盐洞就好像在呼吸。”波考克站在边缘,用手感受了一下从深不可测的白壁洞穴中上涌的气流,“里头会是什么呢?”
“嗬,别站太近,万一掉下去可不好了。”
“哈哈哈哈哈是盐!太好了,那么多盐,以后盐就会便宜很多了!”
“那么,我们是现在就折返,还是再往前探一探?”
本来,发现盐洞已经算是大功一项,完全可以回去邀赏——在没有载具前提下的远行本来就是以收集为主而不是以发现为主,菲利贝尔作为一个刚上任的领队,在捡到那么个大便宜后,生出了进则进的想法,他还想往前走一走。在之前,他曾经独自爬上一座孤峰,眺望到了很远很远地方的一条漆黑山脉。他绝不会看错,那是山体通黑如烧,如果山寿有尽,那骇人的死之脊骨就该长成那样。
他梦想着再往前一探究竟,此地与彼端之距离,怕是得再走上一个月,这让他不免心生顾虑,于是就只能先扎营地,不前进,也不折返,就这样度过了休整的两天。这两天里,他没去管飘飘然的队员,一个劲地在思索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群人哪来胆子,居然从包里掏了几瓶酒出来。
“哪来的酒?!”
“我老婆偷偷酿的,嘿,这个本来是用来……用来防止意外的,要是一不小心给什么东西咬到……”
酒是好东西,这是许多人的共识,治士兵的怯懦,治不得志的忧郁,要是一不小心落得个要开刀割肉的情况,酒能煮成镇痛效果的暖汤,还能在夜晚御寒,一般来说,城堡是禁止酿酒的……在市场活跃起来后,想偷偷酿点酒不是难事。一群人就这样躲着菲利贝尔,在帐篷里偷摸喝起酒来。
其中喝得最猛,灌得最急的,不是卖力气的匹夫,不是爱无赖的机灵鬼,却是负责摇笔杆子的,名字是亚隆多的家伙,在这一行人里,虽说是文人,他却并非受人歧视——反倒是很受人的尊敬,他喜欢别人尊敬他,崇拜他。
可由于队伍里有个冥顽不灵的书呆子——也波考克,这人成天打扰他卖弄学问,凡事也只听菲利贝尔的,这让亚隆多一路上积攒了不少怨气,他明里暗里贬低,嘲讽,可书呆子从不接茬,这让他相当苦闷,在不顾禁令,和人乱七八糟狂喝一顿后,半夜醒来的亚隆多从横七竖八的男人中爬起来,走出去,站在葱葱郁郁、乃至月光都照不下来的树林中,也许是醉意尚存,他一边恶狠狠地咒骂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边在鬼使神差中,想起了队长手里那颗有问必答,知晓一切的头颅。
要是得解决他和波考克之间的恩怨(尽管是他单方面认为的恩怨),似乎求助头颅西蒙是个不错的选择,放在平日里,他是万万不敢去偷窃——遑论是去队长帐篷里偷窃东西的,越想越愤恨,就好像这是天大仇意一般的亚隆多说干就干,偷摸去了队长的帐篷,从正在酣睡的男人身边摸走了头颅西蒙。
在他用雨披着头颅,匆匆跑回自己的帐篷后,掀开油布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胆寒从他心底油然而生,西蒙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吧,这东西长得是很吓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疑虑?”
西蒙咯咯笑着,过瘦的脸颊让他的颧骨显得很大,鼻子也很尖,他搓了搓手,开始问:“我要如何才能让波考克那聒噪的家伙安静?”
“安静,您出了个难题,不过不难想象。”西蒙说:“想必对方为您造成了困扰,喔,那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家伙,成天大惊小怪。”
“对……对,您说得太对了。”
他兴奋地赞同,西蒙又讲了几句——说起来,全是没什么用的恭维,但越是恭维,亚隆多越是受用,快把这头颅引为知己,很快,他又开始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可以给他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