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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杜安在很年轻的时候对此嗤之以鼻,现实又极快地让他意识到那是置身事外之人才配拥有的虚假高傲,真想两袖清风,除非从世俗折返,遁入哪个修道院,将诚心奉予神明。在没有真切感受到什么圣谕的前提下,那是一种值得人打心眼里去耻笑的逃避行为。可能吧,他年轻气盛之时真的有考虑,若圣心希望他为其披荆斩棘——

他自然是一辈子都没能等到什么正儿八经让他践行拿去剑时宣读的那些起誓,国王和教皇都没能,反而是一介魔鬼,一名一无所有的、状似流离的少年君主,他没给他名誉,荣耀和福祉,反而平白夺走了他的命运,作为代价,他给他……尊严。他给所有灵魂为人的尊严,这么说吧,并不单独对谁另眼相看,把其他人视作蝼蚁。

总体而言,法尔法代有太多理所应当不被透露的秘密,在揣测君心已经是他们这种人的必修课程这个前提下,法尔法代的一举一动能透露出相当多的信息,何况他根本没准备瞒着。

“更大的可能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忧虑些什么……其他魔鬼的威胁?”

“如果其他魔鬼是经书上的魔鬼,确实值得忧心……那太邪恶了。”

“照这个说法,那他是为什么?突发奇想,去背叛地狱的特殊魔鬼?”

【他平等讨厌所有魔鬼,和神。】

也许就像牧蛇鹅怪也会喜欢做饭,说不定就是有些魔鬼对折磨人没兴趣呢?

“所以你们要在我这里呆多久?”圭多揉揉他的腰,站得太久,他这个年纪是真的撑不住……什么?你说灵魂没有□□的痛?纯属放屁,是人就会累:“一开始不是想问殿下为什么不开心吗?直接去问他。”他不疾不徐地说。

“……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办?”赫尔泽说,这让圭多噎了一下,他转过身,宽大的学袍看得让人发怵——生怕他那袍子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掀下去,

“有人炸房子吗?”

“城堡在修,建筑师那边图曼在调停。”维拉杜安说:“鹅怪那边最近也没做什么”

“葡萄园那边怎么样?”

“已经架好藤了……”赫尔泽说:“果园还没整理好,不少人准备报名第一期,他们想尽快攒上房子。”

“那就是矿物属性的事情了。”圭多点点头,他调整眼镜,突然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龄的笑容:“西采说,他有意选择血石作为界碑的材料。”

要是法尔法代在这里,他必然会先否认一波,西采为人忠厚,定是这老头乱传圣旨,他压根没说自己有意选哪什么!当然,圭多对法尔法代还是尊敬的——不过不是对国王的尊敬,而是对王子的尊敬。

“有……什么问题吗?”赫尔泽有些茫然,她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不过没怎么关注进度,她平日里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血石?以前出征时,有士兵会从流浪的艺人那里购买这东西。”维拉杜安稍加思索:“……能够保护旅人归家,不受邪灵侵犯……不过,他们兜售的宝石不论什么品种,十块里有八块是这个效果,而且,多数并非真正的宝石。”

【我遇见过,保护人在决斗中赢得胜利。】克拉芙娜举起手写板。

“只要硬度够,能刻字,就能当材料。”圭多说:“其他的让他别担心,我们这边会解决的……他还不如去想想之后的路要怎么修。”

【不是说有……神秘学意义?】

“他的选择就是最大的意义。”圭多意味深长道,随后甩手派了个活下去:“你们谁去……那什么,进两句谗言,让他赶紧下定决心。”

……这是能说的吗?

维拉杜安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你们认真的吗??”他不可置信道。

这是一件不算有风险,但是很容易被赶出门外的事,克拉芙娜想,自然是有经验的人去做啦——

作者有话说:圭多:大不了你把他惹生气了你去背锅就行

骑士哥:………不是这是人话吗??(头一次觉得老头真的很不可理喻

第79章乐理教学

当一批又一批穿着麻衣的死者降落到这本该称赞一句偏远僻静的城堡四周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孤零零的古堡,宽阔却毫无生机的平原和寥寥扎在河流旁边的简陋屋棚,荒凉被渗透了、分解了,被从屋子里冒出的炊烟、被人或细碎或高昂的语调,在面对不同类别的亡魂时,巡逻的人会大喊“通译、通译在哪!”,然后警惕地比比划划,也有人不爱和陌生人搭话,蒙头指路,让他们自己上村子里去。

拱卫、围绕着城堡的村落——此时已经初具小城模样,风格各异的房子矗立在宽阔的街道两旁,乍一看有些不伦不类,木屋、砖瓦屋、平屋、斜屋。然而,等到这些住民磨合得差不多后,建筑与建筑之间会相互采用彼此的形式——这是得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现在,人们别别扭扭地凑合着过日子,夯过的土地上撒了石头,方便雨天运输时不至于让车轮陷入泥沼,屋前屋后有堆满杂物的,也有整理出来种一些蔬果的,被精心翻整过的土地上是齐齐排列的作物,领主说,前屋后院的土地所得的产物供他们自己支配,只要你不私自种一些危险植物。

从村镇里一路往前走,就能走到外头的大道上去,走上田埂,走向通往磨坊、溪流或远方古堡的路,静谧而威严,像存在于游吟诗人口中的“很久以前”的风景——只有受人嘲笑的三流诗人和最流行的叙事歌谣会用到这个。

“这儿简直不像地狱。”有人说,

“没有比这里更地狱的地方了。”佩斯弗里埃痛苦地捂着脸,他就差跪下了。这让法尔法代停下了动作,安静地等他消化完刚才那段乐曲——没错,不知道为什么,法尔法代除了要学习政务、剑术、法律、军事艺术和乱七八糟的礼仪之外,他还被加了一门音乐课。

考虑到音乐对魂体的莫大伤害,负责教学的人都是捂着耳朵来进行教学,全凭经验和手势指法来看领主拉的对不对,有些不得不去聆听的地方,乐师们也能想尽各种办法——

“这个‘嘎呜’的声音是对应这个大调吧!”

“我看未必……还有我们之前示范的时候是不是有一阵仿佛醉鬼用瓷片在大理石上划来划去的刺耳?”

“是这段和弦的表现形式吧,你看看是不是?”

“全曲最让人心生恐惧的就是这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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