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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斯托尔霍曼犹豫着说:“我有听说过,那位大人自己就是主宰疾病的魔鬼……”
“疾病的魔鬼?嗯,以前我们也做仪式来驱逐这种魔鬼,那按理说他不应该让你们药剂师有工作才对。”
“说得也是,也许是我听错了。”
迄今为止,还有许多人不晓得魔鬼法尔法代的具体情况……甚至也有单纯将他看作冥神、地狱之主的。
“他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们……在保证养活后,尽可能摸清楚药性。”
法尔法代还承诺之后会有更多植物被带过来,希望他们在理清楚药性后,组合出药剂——诚然,这也在炼金术士的业务范围内,不过,专门委托给药剂师的,就还是以“治疗”为主。
要问法尔法代为什么要他们研发药剂,除了方便居民,还有就是他记得他想要一些有“解除”作用的东西……他隐约感觉,这不一定是草药、药剂,还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但毫无头绪的他只能尝试先在一个领域盲狙一下,他不好外包给本来也忙的维拉杜安或赫尔泽,也暂时敲不开圭多的门,就先决定自己把握大体走向。
大不了就当给鹅怪提供香料了。他想。
“你们觉得,”在确认今天也毫无所获后,他突然问:“如果我想再于南面加盖一个植物园,你们觉得怎么样?”他顿了顿:“……用玻璃盖?”
他印象里的植物园似乎就该这样,郁郁葱葱,被玻璃所笼罩,尽管没有阳光,很多植物也还是需要晒晒月光的。
“玻璃?像教堂那样的彩绘玻璃?”
“不,全透明的。”
药剂师想象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这是个疯狂的主意,全玻璃的植物园……”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领主自己给否决了:“还是算了。”
作为下属,他本来应该闭嘴不去打探,而法尔法代毕竟以和善闻名……即使他好像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法尔法代想,他不想再被财务部烦了,搞公共垄断的好处与坏处已经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些源源不断的掉入领地的、不会死亡、也能解决生病问题的人口能给他提供税收,矿石、铁器和权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同时他得把大部分财政都拿来搞一下基础建设……
那些狂妄的建筑师也许会双手双脚地赞同他的决定,还是以后有钱再说吧。
他用毫无波澜的红眼睛看了他一眼,用公事语调说:“缺人手。”
本年的白雾季节很快就在平平无奇与鸡飞狗跳两种叠加的状态下悄然从人们面前溜走,在考核里,这么说吧,许多人都是认真而富有热情的,这让呈现出来的成果颇丰,在所有人都大大舒了一口气之时,法尔法代把报告合上,冷不丁地说:“以后还会有这样的状态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等到日后有了倦性,也会欺上瞒下吧?”
“人性是如此。”维拉杜安说:“但不必悲观,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好的时候。”
他温和的、冷静的湛蓝眼睛里心不在焉了一瞬:在很多时候,国家与国君是高度绑定的……严厉的君主会导致欺瞒严重,放浪的君主会让上下沆瀣一气,软弱的君主则被高高架在王位之上,不论哪一种,都不过是在加速王国的毁灭。
“但愿如你所言。”谁让他一直就是被这么教导的,法尔法代捏了一下眉心。
在过完年会后,春潮湿润了新垦的地。从世俗而来的人——从天涯海角汇聚的死者,隐隐勾勒远离冥界的尘世恩怨,芬色与斐耶波洛陷入战火,阿那勒斯袖手旁观。领主和大贵族们,明面上支持各自盟友,暗地里不过是在两头吃好处。芬色的大君鲁斯塔意欲亲征,更多的战争,更多的死亡,讽刺的是,连边地这种偏僻之地都受益了。
“……但这不太对吧?”
法尔法代左看右看,名单翻来覆去,怎么死了群艺术家下来?哪个画廊烧了?
【起码不是死了群僧侣下来。】克拉芙娜安慰道,结果没一个月,在斐耶波洛霍霍芬色的画坊后,芬色似乎屠了一个斐耶波洛的修道院,面对这一群哭丧脸的僧侣祭司,法尔法代眼不见心不烦地让西采带着他们滚出城堡区域。
奇怪的是——是的,现在归资源部门管的、已经快能组建行会的渔夫们捕捞上来的幻影越来越多了,那些金银财宝、雕塑绘画顺流而下,一件,两件,无用的漂亮宝物再次堆积如山,那些流光璀璨的物品勾出了一条条贪婪之犬,绕着,嗅着,本来,渔夫们都会将这些东西就地销毁——咳,谁让这些易碎的东西遇上了一帮满眼只有鱼的钓鱼佬,他们只在乎鱼有没有被吓跑……
可太多太多的幻影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眼看有人蠢蠢欲动,法尔法代冷笑着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在广场,想拿的就拿,教皇的王冠、王女的项链、绣着金线的布匹、绘有神像的彩蛋……如此之多!煮汤的老人站在窗前,叹着气,让理发匠儿子去把门关上。宝物啊,被人欢欢喜喜地抱回去,没过多久就损坏、化为乌有!一模一样的象牙念珠,复制品的份数越多,其幻影就越脆弱,一滴眼泪、一次磕碰,都能轻易将其损毁。
乱象就在这种绝望中败兴而归,法尔法代轻轻一握,把某只银杯捏碎在掌心中。
是为什么?因为战争引发的烧杀抢掠?被损毁的宝物会流落到冥界?听上去有点牵强,还是说……和人的异想有关……这里面有什么关键是被他忽略的呢?——
作者有话说:补充一下哦芦橘是枇杷……嘿嘿,枇杷……
第89章火山石
盐的问题解决后,饲养蜜罐蚁这件事也被逐渐提上日程,而被赐予同等重视的还有其他事务,诸如油类的生产、葡萄、野橄榄的种植,挖出一个供蛇木生长的地下洞穴、保证交通和散到各地——比如山谷、沙漠等地区的人——依旧能够参与集市和其他经济活动,这不免让人犯嘀咕,看不出领主的偏好是农业还是商业。
在还有无边无际的土地等着人们去拓荒和建设的当下,遇上森林就将其砍伐,遇上沼泽就想办法填平,从地上传来的尽是悲丧、痛苦和惨绝人寰的故事,这与熙熙攘攘、一派祥和的琴丘司形成了一种滑稽的对比,好像地狱被搬到了人间去,而在死后,他们才能真正地活一回。
就是这不包括那些偶尔落到这里的权贵们,法尔法代是一点耐心都不想分给这群人,在遇上不知第几个试图从血统到信仰全方面验证高贵论的贵族时,法尔法代沉吟半天,对佩斯弗里埃说:“他们是否有些太急功近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