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空缺座位（第1页）

寒假的第一天，陈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爸妈在门外怎么劝说，都不肯打开房门。

书桌上的转学申请表被她揉得皱巴巴的，旁边放着周舒怀送的光谱书签，边角的胶带在泪水浸泡下微微翘起，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念念，你开门听妈妈说！”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爸爸的工作不能丢，一家人总要在一起啊！”

陈念把枕头捂在耳朵上，脑海里全是周舒怀在路口说“约定不变”时的眼神，还有他留在她脖子上的围巾温度。

争吵在晚饭时爆发。陈念把碗筷重重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你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我不想转学，我想留在原来的学校，和周舒怀他们一起高考！”

爸爸放下筷子，脸色严肃：“这不是你能任性的事！转学手续已经在办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办！”陈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的朋友、我的学习计划、我的约定都在这里，你们凭什么说转就转？”

妈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高高举起：“既然你听不进劝，那这个寒假就先别用手机了，等你想通了再说！”

手机被没收的那一刻，陈念感觉自己和那个充满暖意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她冲回房间锁上门，趴在书桌上大哭，眼泪打湿了周舒怀送的错题本，晕开了上面“共同成长”的字迹。

窗外的雪还在下，而她的世界，比寒冬还要冷。

这个寒假成了陈念最漫长的煎熬。没有手机，没有周舒怀的消息，没有钟思琪的漫画，也没有方奕的吵闹。

爸妈试图带她去买新衣服、去吃她喜欢的甜品，都被她冷淡拒绝。

她把自己埋在习题册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空荡荡的书桌角落——那里本该放着她的摄像机，和周舒怀偷偷塞进来的荔枝糖。

偶尔在阳台透气时，她会看见楼下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徘徊。

是周舒怀，他手里拎着个袋子，站在楼下望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陈念躲在窗帘后，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窗台上。

除夕夜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却短暂。陈念看着南方城市的方向，心里空荡荡的。

妈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那边的学校也很好，听说理科实验班很厉害，你去了肯定能适应。”陈念没说话，只是把光谱书签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指节泛白。

开学那天，阳光格外明媚，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理科实验班的教室里坐满了人，却少了最熟悉的身影。周舒怀第一个发现陈念的座位空着，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拿出手机想联系她，却只收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钟思琪的速写本第一次没有画新内容，她翻到四人合照的那一页，手指轻轻划过陈念的卡通形象：“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请假？”方奕也坐不住了：“我去问问班主任！”

班主任走进教室时，脸色带着难掩的惋惜。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周舒怀紧握的拳头：“跟大家说件事，陈念同学因为家庭原因，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这个学期开始就在南方的高中就读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消失了。

周舒怀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转学？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没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桌肚里的天文台门票被攥成了团，边缘的字迹模糊不清。

“是寒假期间突然办理的，”班主任叹了口气，“她的父母说情况比较紧急，手续办得很仓促。陈念同学托我向大家问好，说会想念你们。”

他把陈念留下的一个盒子交给周舒怀，“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周舒怀打开盒子，里面是他送的光谱书签、没来得及归还的摄像机，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里贴满了他们传过的纸条、拍过的素材标签，最后一页画着两个举相机的小人，背景是天文台的星空，旁边写着：“约定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钟思琪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滴在速写本上晕开一片墨迹。方奕拍着周舒怀的肩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