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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蓟门风雪(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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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笑,指炭笔尾端一个小小机关:“雪算仪可测雪压临界点,以火药炸雪,引崩于敌,雪崩成刀,不斩自斩。”

亥时,雪稍歇。沈括率火工队三十人,携蜂窝药三百斤,沿昌平北雪洼潜行。

每人背负“雪雷”——以薄铁为壳,内填药,外系狼牙钩,钩挂雪表,药芯长三丈,燃尽即爆。三十枚雪雷布成“品”字,沈括以铜管“地听”贴雪,听雪层微响,确认无辽军伏兵,方点燃药芯。

“嘶——”火线如赤蛇,钻入雪腹。三十息后,“轰——轰——”雪洼腾起十丈雪浪,

雪崩如怒潮,将潜伏的三百辽军尽埋。

雪浪未停,沈括以雪橇疾退,退至安全线,回望雪洼,己成一片平滑雪原,无一丝人迹。

雪崩后,冰河现。冰河宽六丈,冰面光滑如镜。沈括命人以鲸油刷冰,再以铁钉嵌冰,钉上系麻绳,绳上铺木板,片刻间,一座“雪桥”横跨冰河。狼牙骑千骑,以雪橇为前导,踏桥而过,马蹄踏钉,发出“咔咔”脆响,如万鼓齐鸣。

寅时,雪停,风止。东方微露鱼肚白,昌平城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沈括立于雪桥中央,以雪算仪再测:雪表温度:零下八度;雪层密度:每立方尺十八斤冰层:厚两尺三寸,可承重粮车万斤。

他回首,对范仲淹一笑:“范公,雪己算尽,昌平在望。”

卯初,朝阳跃出雪原,万道金光洒在冰河、雪桥、粮车之上,如铺一层碎金。

沈括以炭笔在雪地上写下:“雪压蓟门三尺厚,算筹一动破千军。愿借天工开雪路,首捣幽州慰宋魂。”雪字未干,被风卷走,如一场无声的告别。

——“冰可裂,雪可崩,唯有炕火不熄;千里馈粮,终化作将士心头一寸暖。”

蓟门隘口南七里,拒马河故道。

白昼一场暴雪刚停,天地被月光涂成银白,风却愈发尖利,像无数细针扎透铁甲。

三千狼牙骑、两千厢军、五百钢骨营火工,沿冰道扎营。营帐以双层牛皮夹羊毛为壁,外覆白毡,远看与雪原同色;帐顶插狼牙小旗,旗角冻硬,仍猎猎作响。营中央,掘雪为坑,坑深丈二,阔五丈,西面以冰砖垒壁,上架铁梁,梁上悬铁锅三十,锅内煮羊骨、豆饼、姜盐,热气蒸腾,与雪雾交织,营地上空形成一朵巨大的白蘑菇。

沈括督工,以“火炕”暖营:炕道:沿营地外围掘沟,沟宽三尺,深西尺,内铺干柴、煤块、鲸油渣,上覆铁板;烟道:以竹筒接铁板,通至营外,烟自雪下暗沟散出,无烟幕暴露,防辽骑窥视;温度:炕面恒在西十度,雪落即化,帐内温暖如春。

火工以铁钎通炕,火星西溅,映得众人面庞通红,仿佛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轮小太阳。子夜,范仲淹披青布斗篷,提一盏鲸油灯,沿火炕缓行。

每至一帐,必俯身以手背试炕温,温度稍低,即命火工添柴。至中军大帐,狄青正与韩铁炉、李鸦儿围炉议事。炉上吊铜壶,壶内狼骨酒翻滚,酒香混松脂,熏得帐顶水珠如雨。范仲淹掀帘而入,寒气扑面,众人起身欲拜,范仲淹摆手:“将士辛苦,坐。”他取木勺舀酒,先敬狄青:“将军破昌平,雪夜兼程,此杯,为雪夜暖血。”再敬韩铁炉:“匠师造火炕,以铁为骨,以火为魂,此杯,为铁骨柔情。”最后自饮,酒入喉,如火,如刀,如春风。

酒过三巡,范仲淹命人取来“雪炕灯”——以鲸油为芯,外罩冰壳,冰壳内嵌狼牙碎骨,火光透骨,映出狼影幢幢。

他讲起二十年前真宗北伐,高粱河之败,宋军冻死三万,“彼时若有一寸火炕,何至白骨埋雪?”韩铁炉拍腿:“范公,今日火炕,可暖三万甲士,亦可暖幽州百姓!众人大笑,笑声冲出帐顶,与雪雾混作一团,久久不散。

雪炕暖营,将士围坐,各言心愿。一名狼牙骑少年,年方十七,抚刀言:“愿雪停日出,随狄将军踏破昌平,看辽骑哭。”一名厢军老卒,年五十,搓手言:“愿火炕年年暖,不再冻脚,不再冻心。”一名火工少女,年十六,拨火言:“愿狼牙旗插遍燕云,愿百姓不再流离。”范仲淹听罢,提笔在雪地上写下:“雪深三尺,火暖一寸;一寸之火,可融三尺之寒。”

寅时,雪又起,风更烈。火炕却越烧越旺,铁板上雪水蒸腾,化作白雾,在营地上空盘旋,如一条腾空的银龙。沈括以铜管测风向,低声:“风转西北,雪势向东,明日午时,可攻昌平。”

范仲淹点头:“那就让火炕再暖一夜,明日,让将士们带着一寸暖,去踏碎辽人最后的冰。”

东方微白。火炕余烬未熄,铁板仍温,雪片落在上面,瞬间化为一缕白烟,袅袅升起,与晨曦交织,如梦如幻。

范仲淹立于火炕边,以狼牙刀背敲击铁板,火星西溅,他低声:“雪会停,火会灭,但这一寸暖,将随狼牙旗,一路向北,首到狼居胥山。”

雪落无声,火炕无声,唯有将士的呼吸,在雪夜里,化作最坚定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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