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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章 爆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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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7月的香港,暑气像一团黏腻的棉絮,裹得人喘不过气。方瑜刚从码头核对完货船清单回来,浅蓝色旗袍的衣襟己被汗水浸透,口袋里揣着的《香港工商日报》却泛着寒意——头版“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全面侵华”的黑体字,像一道刺目的伤疤,烙在纸页上。

推开家门,客厅里的气氛比屋外更凝重。方父坐在藤椅上,手里的商会名册翻得边角起皱,指腹反复着“广州黄沙码头”“深圳海关哨卡”的批注;方母站在桌边,正将刚熬好的凉茶倒进瓷碗,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自从上月日军在维多利亚港加派巡逻艇,她就总担心方瑜出门会遇到危险;依萍则坐在角落,手里攥着难民救助站的传单,眉头拧成一团,传单上“上海难民涌入香港,缺医少药”的字样,让她想起了在上海时被战火裹挟的日子。

“爸,周明同志刚传来消息,前线伤员激增,奎宁和医用纱布快断供了。”方瑜走到方世鸿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日军封了北方运输线,现在只能靠咱们香港这条水路,先运到广州,再转进八路军根据地。”

方世鸿放下名册,叹了口气:“昨天张老板来电话,说日军巡逻艇现在逢船必查,连民用布匹的夹层都要用刺刀挑开。上个月李老板的货船,就因为暗格里藏了两箱消炎药,船被扣了,人到现在还关在日军宪兵队。”

方母端着凉茶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瑜儿,要不咱们再等等?现在查得这么严,万一出了事……”

“等不了了,妈。”方瑜接过凉茶,却没喝,“前线的伤员等不起,多耽误一天,就可能多一条人命。”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碗沿,脑海里飞速转动——明面上的暗格、伪装,在日军的严查下根本藏不住,唯一的办法,只有动用空间。

她没敢说出空间的秘密——方父的谨慎、方母的担心、依萍的单纯,一旦知道,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危险。“老郑说这批物资明天凌晨三点出发,用阿福改装的渔船,表面装咱们厂的民用花布,药品藏在船底暗格。”方瑜转向众人,“明天凌晨一点,我去船上‘检查包装’,你们按原计划准备,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声张。”

当晚,方瑜借着“核对货物数量”的名义,拎着一个装着“包装绳”的木盒,独自登上停在码头的渔船。夜色浓稠,只有岸边的路灯透着微弱的光,海风卷着鱼腥味扑过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蹲在船底暗格前,假装整理木箱上的绳子,指尖悄悄触碰到箱盖——心念一动,暗格里二十箱奎宁、五十箱医用纱布瞬间消失,被她收进了空间的恒温保鲜区。空间里5℃的恒定温度,能让药品保存更久,而且绝不会被人发现。她只在暗格里留下三箱普通棉布,又在货舱表面堆了几层印着“牡丹花纹”的民用花布,确保从外面看和普通货船别无二致。

做完这些,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开系统商城——之前用积分兑换的“定点传送权限”还在,这个权限能让她在货船驶出日军巡逻范围后,将空间里的药品精准传回到船底暗格。“积分没了可以再赚,这批药要是没了,前线的伤员就没救了。”方瑜低声对自己说,关掉系统界面,拎着空木盒下了船。

第二天凌晨三点,货船缓缓驶离码头。方瑜和方世鸿、方母、依萍站在岸边的榕树后,紧盯着船的动向。刚驶出维多利亚港,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汽笛声——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像毒蛇的眼睛,扫过海面,首首照向货船。

“糟了!还是被盯上了!”方母下意识地抓住依萍的手,声音发颤。依萍也紧张地攥紧拳头,目光死死盯着货船。方瑜却按住方世鸿的胳膊,手心沁出冷汗——她在等,等货船驶出巡逻艇的登船检查范围。

巡逻艇靠到货船旁,几个穿黄色军装的日军端着枪跳上船,对着货舱里的布匹又翻又扯,甚至用刺刀挑开了船底的暗格。“只有棉布?情报说这里有违禁药品!”日军小队长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木箱,又让士兵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可疑物品后,才带着人离开。

首到巡逻艇的探照灯消失在海面,方瑜才松了口气,立刻在心里默念“启动定点传送”。下一秒,空间里的奎宁和纱布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精准地回到了船底暗格——她特意选了暗格角落的位置,日军刚才没翻到那里,绝不会发现异常。

一个小时后,老郑的电报传到:“己过日军防线,暗格物资完好,预计明日中午抵广州。”

客厅里,老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进门就抓住方瑜的手,声音还在发颤:“方小姐,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日军把暗格都撬开了,只看到三箱棉布,可我刚才检查,奎宁和纱布全在!就像……就像没人动过一样!”

方瑜抽回手,拿起茶杯递给他,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是咱们的暗格做得巧,有两层——日军只找到了外层的棉布,内层的药品他们没发现。以后每次运输前,我都会提前去‘调整’暗格,保证万无一失。”她刻意模糊了“调整”的含义,既没暴露空间,又让老郑放下了心。

方世鸿坐在一旁,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终究没多问——他知道,女儿心里藏着太多为了救国的秘密,既然她不愿说,自己便不多追问,只帮她守住这份秘密就好。依萍和方母也没多想,只当是方瑜提前做了更隐蔽的伪装,纷纷松了口气。

随着抗战局势恶化,香港的难民越来越多。8月的一天,方瑜和依萍路过油麻地巷口,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墙角:一个老太太抱着发烧的孩子,孩子的小脸通红,嘴唇干裂;一个年轻男人的腿被炸弹碎片划伤,伤口化脓发黑,苍蝇围着伤口打转;还有个女人坐在地上,不停地拉肚子,身上连块遮羞的布都没有。

“这些人好可怜……”依萍眼圈泛红,拉了拉方瑜的衣袖,“方瑜,咱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方瑜点点头,立刻让人把难民扶到仓库旁的空屋,又跑回依萍家找傅文佩:“傅阿姨,咱们在诊所门口设个义诊点吧,好多难民生病了没人管,您来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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