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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安静乖巧排队的小修士们,想到成功敷衍掉的老友,十分自得。
“要努力。”她充满威严,“打起精神。”
守卫修士战战兢兢,用更严肃的表情注视面前的修士。
整条山道都不敢吱声。
元婴修士满意颔首,又开始考虑找个附近的老友聊聊天了。
曲砚浓穿过由符文构成的虚幻之门,一条宽阔明亮、直通幽邃远方的甬道出现在她面前。
她记忆中并不曾来过这里,但踏上这条甬道,她脑海中却很自然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不是鸾首峰山腹,而是鸾首峰天然形成的秘境。
不止如此,这条甬道还让她感觉非常熟悉,仿佛曾经描摹过千百次,丈量过每一寸砖石。
虽说她也没想通她丈量这条甬道做什么。
方才和外面那个元婴修士传音聊天、据推测手气很臭的修士坐在甬道的尽头。
“用这个晶锤敲山壁上的鸾首玉,不能用灵气,否则鸾首玉会变硬,那你们就弄不下来了。”她闲闲地指点着陆续进来的后辈,“这里灵气虽然充裕,但很紊乱,对经络不好,挺不住就赶紧出去歇着,不许贪多硬撑。”
说来也奇怪,秘境内的气氛竟比外面宽松很多,有几个年轻修士拿了晶锤和藤筐,还敢朝那元婴修士嬉皮笑脸,“怎么又是您当值啊?打马吊又输了?”
“去去去去。”手臭长老的脸也臭了,“少给我嘻嘻哈哈的,要修练的左转,要收集鸾首玉的往右走,别来烦我。”
年轻修士们嬉皮笑脸地往右走了。
曲砚浓站在甬道口旁观了他们的对话,目光却既没有转向左侧,也没有转向右边。
手臭长老的身后是甬道壁,肉眼看起来与周遭的墙壁没有任何区别,但倘若闭上眼睛,用神识去描摹,就能察觉到一个隐秘的符阵——假如神识没在一照面被重伤的话。
她越过毫无觉察的手臭长老,抬手去碰那道符阵。
穿越玄黄之门时,她破解了符文,然而当她触碰眼前的这道符阵时,竟没感受到任何抵抗,仿佛一道本就敞开的门。
这是一道为她敞开的门。
曲砚浓记不起——是夏枕玉设下的,还是她自己?
她从容穿过那道符阵。
身后,手臭长老又盘腿坐下了,叭叭地传音骚扰秘境外的老友,“师姐,等他山石这事结了,咱再攒一局啊?”
符阵隔开人世烟火。
“当——”
金玉轻响。
签筒微微摇动,久未重拾的记忆同签一起掉落。
昏黑幽长的甬道,那是……
四百年前。
夏枕玉在甬道尽头等她,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在这漫长等待中一刻也不曾松懈心神,所以才会在望见她的那一瞬便关切地开口,“怎么样?你进去了吗?”
她身上似乎湿漉漉的,狼狈又疲倦,直接摔坐在甬道里,只有一个气音,“嗯。”
摔坐下来后,她便不作声了,微微仰头,盯着甬道顶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枕玉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丹药想要喂给她,但她拒绝了。
“不用。”她声音很哑,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扯出玄印,“它把魔气都驱走了,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夏枕玉似乎是蓦然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也微微向下滑去,靠在甬道壁上,问她,“虚境同妙华祖师留下的记载一样吗?”
“分毫不差。”她回答,“到处都是极精纯的魔气,檀问枢掉进去都不好受。”
“那你……参透道主之秘了吗?你的道心劫呢?”夏枕玉追问。
“没有。”她没好气地说,“我刚出虚境,玉照金潮就结束了,我之前猜得一点也没错,那里真有个大家伙蹲着呢。”
夏枕玉轻轻吸了口气。
“魔主?”她轻声问,“你确定吗?”
曲砚浓神色漠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典籍里那个魔主,但那家伙身上的魔气做不了假,檀问枢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盘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