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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筠看着他,好像灵魂被换洗了一般,用一种扭曲的平静,问白鸟:“你怎么才能放他走。”
白鸟像欣赏奇怪物件似的看原筠,笑了笑把刀递到原筠手里:“我知道你对人体多熟知,你刺他九刀,不多。刺完我们就走,我会让人送他去医院,死不了。”
原筠看了看顶在林秋笙脑袋上的枪。
轻轻眯下眼。
“不!”林秋笙怒喊,声音凄厉:“你刺我九刀…放开原筠!别碰原筠…”
原筠缓缓露出一个仿佛哭泣般的神情。
他对白鸟说:“我刺我自己九刀,你放林秋笙走,你不放他,我现在就割断自己的脖子。”
“筠筠!原筠!!!!!”林秋笙发了疯的大喊:“你疯了,你别听他的…”
白鸟认真的看了一会原筠,忽然笑了:“这样也行。”
原筠看向林秋笙,温柔的说:“别看,闭上眼。”他几乎没有犹豫,往自己柔软的腹部戳进一把刀。
一共九次。
刀落地的时候,原筠嘴角滴着血,无力的向后倒下去。
林秋笙叫着原筠的名字。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原来刺自己九刀,只需要不到两分钟。
原筠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白鸟的怀里,他开始失去力气,折断的手指原来只要愿意也可以用上力气…原筠有点想笑,他侧过头去看林秋笙。
那或许是他仅剩的力气。
他口中流出大量的鲜血。
他看着林秋笙,忽然想笑着问他:“原来你也会说脏话?”
可他没办法说话了。
原筠那么安静的栽倒在白鸟怀里,他安静的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玻璃娃娃。
他曾跟林秋笙说了那么多次,别怕,我会保护你。
可林秋笙一次都没信,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对于林秋笙来说,原筠带给他的痛苦远超过别人。
原筠眨着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林秋笙。生命逐渐从他身体里流走,躯壳反而展现出一种惊人的美,他的黑发,林秋笙曾吻过,他那双漂亮狡黠的眼睛,林秋笙吻过,可此时变得凝滞,像漂亮的艺术品。
他就像人偶娃娃一样,一只手落在地面上,脸侧着,眼睛始终看着林秋笙。
只是不再眨眼了。
林秋笙好像知道了什么一般,发出凄厉野兽的嘶吼声,他凄厉的尖叫着,渴望离原筠近一些,可他却不敢叫一叫原筠的名字。
原筠如同穿了一件最美丽的华服,衣服上开满了血色而美丽的樱花,凄艳得慢慢凋零。他垂落的手臂,手指上还戴着林秋笙给他的婚戒。
别看,闭上眼。
林秋笙仿佛忍不住般,闭上了眼睛,他坠入无尽黑暗。?
你我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躺着的林秋笙,涣散而虚弱的睁着眼睛,水泥的马路上灯光如同五色的莲花灯,一点点被车轮碾灭成虚弱的光。鼻子里插的管子,把肺里的脉络抽走,一条条铺平…
原筠就坐在那。
林秋笙睁大眼睛,可还是看不清,他试图伸手,却被人按回去。
原筠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朝他微笑。
林秋笙哽咽,胸腔起伏,他的四肢变得冷而僵硬,躯体发痛,头也很痛,眼睛痛得要从眼窝里跳出来,他大哭,大恸。感觉星星全从天空追落下来,砸在草地上,一颗颗,燃烧起来,火焰的力量和只剩下的死灰。
鼻腔中慢慢嗅到冰冷的气息,林秋笙意识沉重,他哽咽起来,哭泣是一缕一缕的,像出生时,别人鼓励的言语:用力,用力。他在那个小小的地方,还没剪断的脐带,被一刀剪断,离开温暖,冰凉的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毛骨悚然的被人抱到臂弯。
他听到众人在笑,却没人清楚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林秋笙觉得自己变得很敏感,他失去皮肤,只剩下一层厚重的血肉,和青色,紫色的血管。失去原筠,如同在他身上剥了一层皮。
辗转反侧,连呼吸都觉得痛。
原筠把手放到林秋笙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