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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遇尘将这一段话咀嚼一回,一拍桌子,怒道:“你把我当傻小子耍?!”
“很好,”秦嵬感动道,“现在你已经做到第三条啦!”
沈云屏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深觉八方楼有此一劫,可能跟楼里人的脑子问题有很大关联。
眼见范遇尘要提着茶碗奔着秦嵬的脑袋去,沈云屏摸出几枚铜钱扔在桌上:“好了,有你俩打架的时间,倒不如早些动身。”
秦嵬本就想在日落前找地儿休息,闻言当即不再跟范遇尘较劲儿:“我倒是想早些动身,那也得少爷你先找到你家‘鸟’的行踪才行啊。”
“我已经找到了。”沈云屏微笑,竖起一根手指向头顶指了指。
秦嵬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茶棚横梁上拴着一截破布条。
那布条跟遭到了数次抢劫一般破烂褪色,系在同样情况堪忧的横梁木上,像从茶棚建好开始就挂在上头似的,毫不引人注意。
秦嵬正思索如何在这人挤人的茶棚里悄无声息地将布条取下来,就见范遇尘手指夹起桌上一枚铜钱,反手向上猛地一弹。
铜钱似小刀暗器般直接将破布条削断,布条落下,被沈云屏抬手接住,以免落进茶碗里。
“准头和力道都很不错。”秦嵬夸赞。
尽管已足够自信,但任凭谁被赫赫有名的小刀鬼夸赞,都难免觉得得意。范遇尘努力压着嘴角使其不上扬,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扭曲:“这算什么,是教我这手的人教得好。”
秦嵬见离开这破茶棚有望,心情不错地虚心请教:“不知师承何处啊?”
“好了,看这个。”沈云屏打断两人的话,抖了抖将布条抻开。
他这会儿倒是又不介意这破布又脏又臭了。只要有价值,沈楼主就什么都能接受。
三人凑到一处看过去,布条本身平平无奇,只在尾端画了一个圆中套方的图形。
“这是什么意思?”秦嵬问。
范遇尘低声解释:“意思是说,一个月内,百灵鸟会在附近逗留,并且每日都会在未知时间出现在离渡风城最近的一处村店。”
“未知时间?”秦嵬问。
“这百灵鸟是有这习惯。她等待联络时从不固定时间,以免被人抓住规律。想要见她,只能一方等待。”范遇尘解释,“我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最近的村店,等我去打听打听——”
秦嵬已经站起了身。
沈云屏也随即站起:“何必去问他人?若论对渡风城的了解,秦大侠已经比得过十个向导了。”
想起早些年关于秦嵬的那些消息传闻,范遇尘恍然大悟。
三人走出茶棚去牵马,秦嵬回头看了眼渡风城高耸的城门。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回头,但在傍晚余晖的映照下,他的眼神里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
每一个纵横江湖的高手的故事,都要有一个开头起点,秦嵬也不例外。
尽管他踏入江湖的具体时间已模糊不清,但江湖上的大部分人都将小刀鬼名动四方的起点默认为渡风城。
在此之前,他只是许多在江湖上东跑西颠做些糊口活计的游侠之一,和许多身如浮萍的无名之辈一样,埋在世家大派的光辉之下。但在那之后,他的大名开始在江湖上传开,日益响亮,直至刀不出鞘,就已够鼠辈闻风丧胆。
渡风城是秦嵬的起点,从他孤身入匪寨、摘掉数个脑袋挂在马上,晃悠悠地回到渡风城的那天起,他随后的每一天都在走上坡路。
但这上坡路在不久前戛然而止,成了个让他当场跳崖的大峭壁。
如今武林,想抓到秦嵬的人的数量,和想知道秦嵬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的人一样多。
看风光的人栽跟头,总会勾起旁人许多隐秘的好奇和窥探欲,这实在是世人多有的劣根性。
沈云屏和范遇尘并未言语,但也不由多看了几眼秦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