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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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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沈祁在想什么,顾从酌并未分神去想。

总归该想的他早已想过,多余的思虑只是徒增烦忧,对他早日揭露恭王的真面目并无益处。

眼下,还是得先查清楚李诉的死因。

顾从酌目光下落,棺椁里的人身上覆了层薄薄的白布,将面容掩去大半,只从布料顶上露出杂乱的头发,沾着血迹。

依据大昭百姓的习惯,人死后不必用白布裹身,讲究一个生来磊落死亦清白,除非是毁了容貌或者尸身有损,才会用白布遮盖。

顾从酌指尖敲了敲腰间剑柄,未多迟疑便侧身向李夫人询问:“李夫人,李指挥使死得蹊跷,按例,顾某需查看其尸身,以助查明凶手。”

李夫人仍跪在地上,闻言身形一震。

少顷,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依旧没有说话。

这便是同意了,顾从酌不再多言,朝着棺椁上前几步,伸指捏住了那张白布的边沿,果断地揭了开来。

布料滑落,露出其下一张青白僵硬的死人脸,双目紧闭。

李诉长得便是副粗犷样,方脸膛、深眼窝,嘴唇厚实,顺着肩背往下看,却只见筋肉松垮,将衣袍撑得鼓鼓囊囊,整个人有些被酒色泡发了的虚肿。

顾从酌目光不在此多做停留,而是直截了当落到他的颈项处横亘的刀痕。

伤口深可见骨,翻卷起的皮肉边缘异常平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

顾从酌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也是个用刀剑的行家,自然能看出这下手之人极其利落,动刀时更没有半点犹疑,力道角度全拿捏得驾轻就熟,非老手辣手没这等心性。

顾从酌再往下看,李诉的双手垂在身侧,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都有断裂,死前应当有过剧烈的抓挠和挣扎。

顺着这痕迹,顾从酌的目光移向李诉的手腕,腕骨上方,赫然有几道深紫色的淤痕,形状狭长,边缘模糊,不像绳索的痕迹,更像是什么布条勒出来的。

“顾大人……”

有道沙哑的嗓音唤了他一声。

顾从酌回过头,却见从他进门后就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的李夫人,不知何时抬起了脸,直直地盯着他。

她眼下青黑一片,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简直胜过棺中的死人,显然这两天都不曾合眼休息好过。

李夫人嘴唇翕动,低低地问道:“我家老爷……他是何时断气的?”

顾从酌闻言微顿。

他盯着李夫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答反问:“夫人,府中是何时发现李指挥使遇害的?”

李夫人身形又是一震,顾从酌甚至疑心她会就那么从拜垫上跌下来。

好在有只手忽地从她身侧伸出来,险之又险地将人搀扶住。

“昨日五更天时,”李谦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替她答了,“院里的丫鬟见父亲迟迟不起来上朝,进去卧房唤人的时候发现的。”

“丫鬟现在何处?”

“应是在后院……可要叫她来问话?”

顾从酌“嗯”了一声,又道:“还需去卧房查看一番,叨扰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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