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降逐天际 三(第1页)
张司宇指着顾友庭身边的桌案,示意王猛搬到里屋去,顾友庭虽感意外,但还是起了身,唤王猛过来帮忙。王猛见那桌儿不大,收走桌上的茶壶茶碗,一人端着两条桌腿将桌案抬进了屋。
两年多前在极遥营中时,张司宇便对对生性直率不挠的王猛印象深刻,他在百夫长手底下吃了不少苦楚,眉尾那道斜切入鬓的疤痕,便是因此落下的。
王猛搬好后,张司宇问道,“王猛,你怎到禁军中来了?”
王猛道,“说来也巧,二公子,您还记得李寒吗?”
张司宇想了下,“可是当年给伯父送鹰的李寒?”
王猛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那小子捉来的幼鹰,君侯见了喜爱得不得了,当场提他入了禁军。他是我的内兄,知我还总被那徐恶人刁难,就求陈百长将我也调了来。”
张司宇淡淡一笑,“你调到墨白城来,也不跟我说声,徐百长下手没轻重,我离开后还总担心你,这不,上两日还遣人去极遥给你送衣物和创药去了。”
王猛愣了一瞬,急挥手道,“这,王猛粗人一个,怎值得二公子如此记挂。我一年前就到了禁军,如今已在陈百长手下做伍长了。”
“陈百长?”
王猛点头道,“对,就是陈春山陈百长,他可是禁军数一数二的箭手,跟我一般年纪,凭着一手好箭法,已经坐上百长位子了。陈百长是个真性情的,听李寒说了我的事后,当即就答应把我调来禁军,一文钱没问我们要。”
张司宇笑了几声,打趣道,“王猛呀王猛,千金易得,良将难寻,如果我听到人说极遥营有你这么个能拼善战的人在,就是让我许以重金,我也觉是值得的。”
王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二公子哪里的话。要说这良将难寻,说的也该是二公子您才是,前几日冲云之战我们可都是听了,连陈百长都说,二公子您这样的好武艺,没做个将军真是可惜。”而后,好像想起什么,“这么说,我如今也该称呼您一句上将了才是。”说着站起身,朝张司宇恭敬一拜,“卑职王猛,见过白陵战神上将。”
张司宇含着笑意点下头,请他落座,说道,“我受身世所累,是很难进军营领将带兵的。”
王猛默了默,听张司宇继续道,“王猛,帮我办件事可好?”
王猛自不会推拒,两人附耳低谈过,他便告退回到武德司校场,见陈春山正拉弓练臂,附在他耳边说了句,“陈百长,顾老先生要重新归置下桃李苑,想请您过去搭把手。”
少顷,张司宇见王猛真将陈春山带了来,陈春山身后背着张锃亮锃亮的黑弓,一看便是精心养护的。他故技重施,命二人将桃李苑内桌椅柜架通通重摆一番,顾友庭又沏了壶茶,笑呵呵唤来二人歇息。
张司宇看陈春山无论搬物,还是喝茶,弓不离身,好奇问道,“陈百长,你是在哪位将领的麾下?是李蒙还是许自山?”
陈春山叹首道,“二公子说的尽是神枢营的将领,末将哪有那般机会,可进得神枢营。如今是跟在摇光营韩副统领手下做事。”
“摇光营?”张司宇轻轻质疑了一句,而后歉声道,“司宇失眼了,看你背着张弓,还以为你是神枢营的。”
陈春山惋惜道,“末将确实参加过神枢营的考核,可考较三箭定靶时,末将射出第三支箭前,弓弦突然断了,陈大人说末将不善骑%射,便以此为由取消了末将的资格。”
张司宇视着他的黑弓,轻飘飘笑道,“我看你这弓保养得极好,定是日日精心养护的,这弦怎么会断呢?”
陈春山不甘道,“说起此事我就憋闷。我前两箭射得好好的,到第三箭时,陈大人让我换他的柘木弓射。可他那张弓,看着就糙皱,弦更是像树皮一般干裂,显然很久没碰过了。我也是大意,心想那日手风极顺,再换张弓也无妨,谁知那弦稍一拉就绷断了,陈大人便指责说这是我的不是。”
张司宇眼底的光渐渐沉下来,知这是陈雅安设下的考题,只道,“时也,命也,陈春山,你就当是天将降大任前的一番历练罢。”
王猛为其抱不平道,“若真比射箭,就是碰上神枢穿杨手的许统领,陈百长都未必会逊他,可偏偏被使了绊子。”
张司宇反问道,“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