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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外面已乱了起来,陛下已这个岁数,日后说不定还要太子出来收拾乱局,你呀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做事就这么急躁,家中当初为你筹谋准备那么多,可千万别辜负了家中的期待。”

想到此处,沈霓有些坐不住了,太子为战事愁眉不展,多日不曾来后院,她叫婢女再去打听,又让庖屋把粥温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说书房里议事已散了,沈霓便让婢女提着粥往书房来。

太子府东面一带,庭中植松柏,修竹数竿,虽是冬日,枝头仍有绿意。静忠站在门外将沈霓拦住,热情客气道:“太子妃这份心意交给我就好,等太子饿了要吃,我这就送进去。”

沈霓心里不悦,知道静忠久伴太子,虽是宦官,却是太子最信任的人之一,脸上便没露出什么,笑着嘱咐他别把粥凉着,便带着婢女折返。

静忠找来个小宦官,叫他去把粥热着,想着自己在外头站了一个多时辰,手脚都冻麻了,他又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着便提着食盒去后头茶房,顺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走了没多远的青亭回头看见静忠走开,忙拉住沈霓,嘴朝后一努道:“好个势利阉人,太子妃趁这个时候快进去,好好说几句,太子定会念你的好。”

沈霓赞她一句机灵,转过身,快步从花园小径穿过,来到书房门口,正要敲门,忽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她鬼使神差放下手,贴近门扉听了一句。

“殿下既已知豫王打算,可有决断?”

沈霓先是皱紧眉头,随即心急跳起来,她扭头不远处看去,与青亭对了个眼色,青亭心领神会,站到一旁松柏下望风。

沈霓轻手轻脚走到窗下,听得比刚才又清楚了点。里面说话的有两人,除了太子,还有一个名叫周鸣山,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幕僚。沈霓听说过,前太子妃韦氏和离出家,便是这周鸣山先出的主意。

只听太子道:“七弟这番冒险全是为了我,我又怎会临阵退缩,只是他先前要我答应两件事。”

周鸣山道:“还未曾听殿下提过,是什么事?”

太子道:“一是将来立小郎为储,二是不能重用沈家之人。”

沈霓瞳孔猛然一缩,险些脚下不稳,她紧咬双唇,有意听里面如何说。

周鸣山道:“豫王行事一向极有远见,这是提醒殿下提防外戚之祸。”

太子沉默片刻,道:“事情轻重我自是清楚,沈家是京兆士族,背后牵连不小,至于太子妃,端庄娴雅,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是那份狠心与手段,也是名门大族才养得出来,小郎身边我已派人看着,平日还请先生多费心看顾教导。”

周鸣山道:“自当尽力,小郎年少聪慧,小小年纪已瞧得出是良才美玉……”

沈霓深深吸一口气,手兀自颤抖,她朝青亭看去,只见她手连摆几下,示意该走了。沈霓头昏目胀,刚才听见的那几句话,仿佛一记重鞭狠狠抽打在她心上,后面的话无心再听,她转身匆匆离开。

房中议事的太子忽地朝门看去,眼中藏着犀利,“谁在外面?”

里外都安静了一瞬,很快便响起静忠的声音,“小人在外看着,时辰已晚了,殿下可要用饭?”

太子想着刚才议事已久,又留下周鸣山单独说话,便对外面说了一声摆饭。

沈霓扶着青亭的手,快步离开书房附近,一直回到寝殿中,她才急促地呼吸,跌坐在榻上,青亭大吃一惊,要去叫人,被沈霓叫住。

她往后靠着身子,两行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青亭在一旁劝些什么,沈霓耳边飘飘忽忽,翻来覆去想着刚才在书房外听见的话,她咬牙道:原先只当他对潘良娣是旧情难忘,原来是防着我,防着沈家。最可恨就是豫王,太子府的事与他何干,当初拒婚不理的是他,我好不容易忘记前事,做了太子妃,他竟还要来绝我的后路。这种时候还不忘与太子商量为小郎铺路。实在可恨!

若等太子登基,立小郎为储,她这个太子妃又如何自处,莫非要等太子去将韦氏从庙里接回来。沈家为她倾注了多少心血与功夫,却让李业李承秉兄弟小瞧了去。

沈霓目光渐渐怨毒起来。她的儿子才出生没多久,生得白嫩可爱,所见之人无不夸赞。太子平日扮作一副慈父模样,背地里却一心只为韦氏留下的儿子打算。沈霓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为着沈家,为了儿子,她也该好好谋划应对。

青亭倒了碗热茶过来,只见沈霓脸色青白,在灯下瞧着竟有几分可怕。

沈霓擦干眼泪,慢慢将茶喝了,青亭伸手拿茗碗时被她一把抓住,吓了一跳,“太子妃?”

“你明日去找兄长……不,直接去找祖父。”沈霓幽幽道。

……

康福海喊着铲除杨氏一门奸佞的口号,一路摧枯拉朽,不到半月已连下清河,魏郡,邺城多城,转眼就到灵昌城外。各地求援的书信发往长安,皇帝急怒攻心,险些引起旧疾,在大臣与太医劝说之下静养了两日,偏在此时燕国夫人行事不改作风,仍是张扬奢华,惹得长安百姓不满,流言四起,推说到贵妃美色误国。

杨家从前行事嚣张,得罪许多宗亲勋贵,到了这时没人帮他们说话,反倒是附和之声不少,提起康福海造反便说与贵妃脱不了干系,杨忠察觉不对,等要查禁时才发现红颜祸水之说早已传播开。

已有宗亲大臣向皇帝进言,处置杨氏一家,以安民心。

皇帝斥责了几人,可见众臣为战事人心惶惶,各地都有谏言说杨家之事,甚至将杨氏一族恶行都翻了出来,便也不能太过维护。

很快到了腊月末,临近年关,康福海大军在灵昌休整,朝廷也得了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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