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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稚鱼半晌才问道:“这是害人落胎的法子,若是没有身孕呢?”
潘良娣道:“刚才就已问郎中,这方子药性霸道,若有女子服用的日子长了,便伤了根本,再不能有孕。”
肖稚鱼慢慢攥紧手,潘良娣还在说些什么,她却已听不进去,怔怔坐了许久。
门外有婢女来说药煎好了,潘良娣让人端进来。婢女道:“已凉了会儿,趁着热喝才有效。”潘良娣皱着眉一口将药灌了,脸皱成一团,缓了片刻她看向肖稚鱼道:“豫王妃心善,听我说了这么多,脸都吓白了。”
肖稚鱼摇了摇头,道:“身边隐患已除,你好好养身子,我离开已有些时间,该回去了。”
潘良娣又道谢一回。
肖稚鱼告辞离去,潘良娣院子外有一株黄梅,枝头点点,花香幽淡。她走到树下,不由停下脚。刚才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又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五绝子,肖稚鱼默念药方,只觉得心底某一块地方隐隐作痛。前世为了孩子的事,她偷偷不知流了多少泪,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岁红的手段,此时已无从证实,可此刻她心中也已有了定论。
肖稚鱼闭上眼睛,一阵风过,枝头上忽然有些雪沫子落下,正打在她的额头上,冻得她一激灵,立刻睁开眼。景春忽然提醒:“王妃。”肖稚鱼抬头一望,只见沈玄身穿一身紫鼠色披风从不远处走来。
肖稚鱼立刻就想避开,可后面是潘良娣的院子,避无可避,她便站着不动。
沈玄走到她身前五步远的距离,脸上含笑,目光直直看向她,“潘良娣受惊吓晕过去,醒来连太子都没去见,却将豫王妃请来说话,我竟不知豫王妃与潘良娣交情如此深厚。”
肖稚鱼并不正眼看他,只盯着树上梅花,“沈舍人管得也太多了些。”
沈玄又走近两步,道:“王妃与潘良娣说的事或许与沈家有关?”
肖稚鱼眉心紧蹙,扫了他一眼,心想这回是装也不装了?
沈玄仿佛是看透她的想法,道:“是不是的,你心中不是早就认定了?我只是奇怪,你与潘良娣从前并无私交,为何要这样帮她?”
他说着声音低了几分,似乎有些咬牙,“说起来我还救过王妃性命,可王妃三番两次都与沈家做对,莫非是觉得我真没脾气?”
肖稚鱼不说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勾起唇角笑了笑,“沈舍人想要怎么对付我?找个岁红这样的婢女埋在我身边,再下些断子绝孙的药?”
沈玄眉头一拧,笑意全无,“说的什么胡话。”
肖稚鱼道:“也是,谁挡着沈霓你们便使这些龌蹉手段。我听过不少诗书传家光耀门楣的家族,倒没听过哪家以下作手段建功立业的,沈舍人打什么如意算盘,未必能行。”
沈玄只觉得她说这句话时不加掩饰,脸似白玉,目若秋水,清亮的一双眼,微微刺得他心痒。
“王妃说笑了,哪个世家没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便是本朝,弑兄杀弟,强夺儿媳的事不也见着了。”
肖稚鱼神色微变。
沈玄道:“从前我怜惜王妃,从不计较,若是日后王妃仍执意与沈家作对,再出现这样的事,我就不会手软了。”
肖稚鱼暗暗皱眉,沈玄为人精明,远非沈霓能比,真被他盯上,那可要难对付的多。可转念一想,沈玄再利害,也想不到她与李承秉都有两世记忆,不会被沈家手段所迷惑。
她轻笑一声,忽然道:“殿下。”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题◎
沈玄见她眉眼弯弯,眼眸里藏着一抹狡黠,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她又在耍什么花招,可余光注意到景春脸上的惊讶,他神色一敛,立刻扭头,只见李承秉从园中几株松树后走出,径直往这儿走来。
肖稚鱼脸上喜色并不是作伪,与沈玄周旋,她浑身绷紧了,看见李承秉还偷偷松了口气。
李承秉目光一遛,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噙着笑问:“外头宴席还在,怎么在这儿说话呢?”
肖稚鱼挪步走到他身旁,道:“宴席有些吵,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偶遇沈舍人。”
沈玄神情自若,道:“是我唐突,搅了王妃赏花的雅兴。”
李承秉“哦”的一声,扫了眼黄梅,对着肖稚鱼戏谑道:“就这么一株梅,也值得你跑来赏玩。”说着他伸手将枝头梅花折下,闻了一下,“倒是有些香气。”说着随手扔给肖稚鱼,让她把玩。
沈玄看着两人举动,面上波澜不兴。
李承秉侧过脸来,看了沈玄一眼,道:“这些日子,长安就以你最为威风,如此年纪便能着红袍,五花判事,日后为相指日可待。”
五花判事便是阅览各地奏章,交呈中书侍郎,是官场中初掌实权的象征。
沈玄道:“都是平日几个酒肉朋友的闲聊吹捧,怎么还吹进殿下的耳朵里了,长安能人无数,真要传扬出去徒惹人笑。”
李t?承秉拍了拍他的肩,“别人有七分喜欢夸成十分,你到好,明明有十分,遮遮掩掩只露三分,与你那祖父性情真是一样。”
沈玄面不改色,笑道:“若祖父知晓殿下如此作评,定会高兴。”说着便推说出来的时间久了,转身离开。
李承秉眯眼看着他背影,轻哼一声,拉住肖稚鱼的手,道:“今日太子府事多,走了。”
肖稚鱼答应一声,回头望了一眼,手忽然被捏紧,她讶然抬头,只见李承秉一双眼正盯着她瞧,“看什么,早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