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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豫王妃那张脸,也不觉得奇怪了。”
两人碎嘴闲聊好一会儿,沈霓在廊下站了片刻,只觉得先前宴席上的风光全成了泡影。一时心火又蹭蹭往上冒。别人将肖稚鱼与她作比,还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下,沈霓气得身子发抖,宗亲都是李氏子孙,偏又发作不得。她停下脚步,等闲话的两人走远了,这才又提步继续走。
到了书房,侍卫并未阻拦,太子妃嫁过来之后,好几回给太子送过汤水糕点。
沈霓往里走,忽然听见小郎笑声,“七叔真舍得割爱,将边雪给我?”
李承秉道:“过两日就让人牵来给你。”
小郎忙不迭道谢。
沈霓知道小郎前几日就想要学骑术,听说话的意思,边血该是一匹好马。她想着,缓步走进院里,看见李承秉与小郎站在一处说话,谈及如何驭马,小郎神采飞扬,倒是露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少年意气。叔侄两个相谈甚欢,霓目光一溜,落在李承秉身上,倒有几分意外,他待孩子倒是脾气极好。
小郎见沈霓从外走来,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些,向沈霓行礼。他倒是机灵,知道沈霓是来找太子,找了个借口便走了。
李承秉点了下头,抬脚也要离开。
沈霓心念电转,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刚才廊下听见的说话,心底燃起一簇火,她开口道:“豫王爱护小郎,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李承秉脚步稍缓,道:“太子妃客气了。”
沈霓笑了笑,道:“豫王与王妃成婚也有大半年了,还没好消息?”
李承秉不咸不淡瞥她一眼,还没说话。沈霓先自承不是,“是我冒失,殿下身边只有王妃一个,恩爱非常,只需调养下身子,子嗣迟早会有。”
李承秉道:“太子妃如今身子重,心思该浅点才是,方合养身之道。”
沈霓没有恼,嘴角仍是含笑,“殿下看重王妃,心里视她与别个女子不同。可要论心思深沉,只怕比起豫王妃我还有所不如,王妃与潘良娣说了两句,刚才就闹出这么大动静,逼得婢子自戕……”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承秉打断,“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意探究,太子妃也不必多言,还是快些进去吧。”
沈霓见他神色淡淡果然不在意的样子,心中越t?发不忿。这个男人高大俊伟,当年家中为她谋划的前途便是他,可他推三阻四,始终没有答应。她嫁给太子后也曾觉得出了一口气,可如今身怀六甲再碰着他,先前那种志得意满已全不见了。李承秉待肖稚鱼那般不同,与太子后院相比更显少见,她喉咙里顿时跟堵着似的有些发苦。
“我知殿下如何想,当年我家长辈行事被殿下视作贪慕权势富贵,”她讥讽地一笑,道,“可豫王妃也没什么不同,我也是前不久才知晓一件事,原来当年豫王妃在太原时与我家兄长还曾有一段旧情。”
李承秉朝她看来,双目冰冷,如利剑刺来。
沈霓心里打了个突,青亭刚才偷偷拉了两下她的袖子,可她并未在意。此刻话已出口,沈霓心下隐约生出悔意,却硬撑着不退缩。
她托着肚子道:“太原郭家行事作风长安皆知,豫王妃与郭家本就是姻亲,当年我兄长从太原回来,若非有公务在身,只怕早就要谴人去肖家了。”
李承秉几大步走过来,身上寒气森森。沈霓扶着青亭不禁后退半步,“我说的是真是假,殿下回去一查便知。”
李承秉面带怒气,铁青一片,在她肚子上看了一眼道:“看在孩子份上这回就算了,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太子妃的名头也救不了你,沈家那些龌蹉勾当,真当能瞒住天下人?”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思(三)◎
肖稚鱼跟着婢女来到潘良娣院中,还没进屋,就看见两个婢女坐在廊下守着个小炉熬药,浓郁的药香一阵阵地飘来。
潘良娣见她进来,扶着婢女的手,便要下床行谢礼。
肖稚鱼急忙上前拦住她,“良娣身子不好,切莫如此客气。”
潘良娣道:“若非豫王妃给我带信,今日只怕陷入死局无法自证,这份恩情……”说着她眼泪已连珠似的滚落。
肖稚鱼看她面色发黄,比刚才看着又差了些,赶紧劝了几句。一旁婢女也拿着帕子来给她擦眼泪。
潘良娣泪眼模糊,提起岁红,仍是咬牙切齿,“贱婢心机太沈,平日装的良善,我竟没能瞧出来。这么简单就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肖稚鱼想着当时场景,叹了口气道:“有太子妃和沈玄在,左右不过一条死路,她一力担下还能换得家人平安。”
“沈家如此算计我,这仇我记下了,”潘良娣恨声道,“豫王妃别怪我心直口快,实在是这口气咽不下,沈霓平日温柔大度,背地里行事却如此阴毒,云岐不过六岁,还有我肚里的孩儿,稚子无辜,她竟也下得去手。”
肖稚鱼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事。
不等她问,一旁婢女道:“我家良娣身子一向健康,前两回生孩子也没遭什么罪,接生的婆子都说良娣是有福气的,可这次有孕后身子便虚了许多,孕吐利害,还见了好几次红。”
“郎中来瞧过,只说这胎怀的不安稳,为此良娣只能每日卧床。发现岁红心怀不轨,刚才又翻了遍她的屋子,发现脂粉盒子下藏着一包药丸。刚才已叫人辨认过……”
婢女说到这儿脸上犹有惊色,潘良娣眼泪直掉。
肖稚鱼早前就有猜测,只听婢女道:“里头有五行草,枸那、桂枝、麝香这些滑胎等药草,熬制的方子叫做五绝子,是外头一种极阴私狠毒方子,断人子孙,她那包药里头还放着几根竹签。刚才我们几个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将那药丸串在签上,卡在茶器壶嘴里,每次泡茶的时候便会将药丸溶一些出来。”
肖稚鱼听她说“五绝子”药方时背上已有些发冷,再听说壶嘴里藏药的方式,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她忽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刷的白了。
潘良娣道:“贱婢害我这些手段,如今想来都觉害怕,我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