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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突然响起马蹄声,晏菡茱扑到窗前,正撞见三个戴斗笠的黑衣人翻身下马。她抓起茶壶浇灭烛火:“是潇湘阁的杀手!“

郑源已顺着排水管滑到三楼,突然回头喊:“告诉圣上,乌桓部在鹤鸣山“话音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截断。沈钧钰甩出茶盏打偏箭镞,牛皮纸包却落入黑衣人手中。

“追!“晏菡茱拎起裙摆就要跳窗,被沈钧钰拦腰抱住。楼下传来郑源的惨叫,混着瓷器碎裂的脆响。她突然摸到纸包夹层里的硬物——竟是半枚虎符!

更夫敲响三更时,沈钧钰正在御书房呈上虎符。景仁帝摩挲着符上“鹤鸣“二字,忽然将茶泼向烛台。青烟腾起时,虎符表面的朱砂竟显出一串南唐文字。

“好个一石二鸟。“皇帝冷笑,“传旨,命金林卫即刻查封潇湘阁。“他忽然看向沈钧钰,“你夫人可看清黑衣人样貌?“

沈钧钰躬身时,瞥见龙案下露出半截黄符——与那日毒屏风上的一模一样。他想起晏菡茱临别时塞进他袖中的字条,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内子说其中一人耳后有红痣。“

景仁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溅了星点血沫。沈钧钰低头盯着自己的皂靴,听见窗外传来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混着远处更鼓,像极了南唐战场上的丧钟。

一刻钟后,死寂被隔壁骤然爆发的巨响撕裂!

“砰——!”

是门板被狠狠撞在墙上的声音,力道之大,连晏菡茱这边的墙壁都似乎震了震。

紧接着,一个压抑着怒火、喉音粗粝的声音响起:“不在!妈的,跑了!”

另一个声音更低哑,带着毒蛇般的阴冷,仿佛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查!今天谁不在?郑源?魏奉晖?还是其他人?一个都别漏!”

“对!今天无故缺席的,统统有嫌疑!”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咬牙切齿,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若是那东西……真被金林卫那帮鹰犬发现了,咱们潇湘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说,更会坏了王爷的大计!谁也担待不起!”

“走!”那粗粝的嗓音低吼一声。

一阵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擂鼓,重重敲打在楼板上,迅速远去,消失在楼梯口。隔壁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窗外的风声,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觉。

晏菡茱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她与沈钧钰交换了一个凝重无比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紧绷。

沈钧钰的目光转向房梁高处,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不起眼的粗布包裹——正是郑源在混乱中交给晏菡茱,又被她以惊人敏捷藏上去的烫手山芋。“娘子,”沈钧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回家。”

晏菡茱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她足尖在墙壁上一点,身姿轻盈如燕,无声地跃上房梁,将那包裹迅速取下,重新塞回那个装着点心的多层食盒最底层。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霜降接过食盒,只觉得这原本轻巧的盒子此刻重逾千斤,手心瞬间沁出冰冷的汗。她紧张地看向自家世子夫人,却见晏菡茱神色沉静,眼神锐利如初雪后的晴空,那股镇定自若的气场奇异地安抚了她狂跳的心。霜降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背,紧紧抱着食盒,跟着主子悄然离开了这危机四伏的潇湘阁。

回到靖安侯府,气氛并未轻松多少。沈钧钰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打开那个包裹,甚至没有带回自己的主院,而是直接进了外院最为森严的书房。沉重的楠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所有窥探的可能。

他将食盒放在书案上,并未立即查看里面的东西,而是亲自守在门口,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他沉声吩咐心腹长随:“守好院子,十步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包括……府里任何人。”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强调了“任何人”三个字。这包裹里藏着的,恐怕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惊雷,在尘埃落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危险也越小。

一夜无话,只有书房彻夜亮着的烛火和沈钧钰未曾离开的身影,昭示着不平静的暗流。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沈钧钰换好朝服,神色如常地出门上衙,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在抵达衙门后不久,他并未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而是带着一份看似寻常的奏折,求见景仁帝。

此时,景仁帝刚下早朝,正坐在御书房里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揉着眉心,消化着朝堂上那些或明或暗的机锋。内侍总管赢朔脚步轻悄地进来,低声通禀:“陛下,靖安侯世子沈钧钰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景仁帝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沈钧钰?这小子一向沉稳,懂得分寸,非重要或紧急之事,不会在刚下朝就巴巴地赶来求见。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最终定格在最近暗流涌动的一些风声上。

“宣。”景仁帝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沉稳。

赢朔躬身退下,很快将沈钧钰引了进来。

“臣沈钧钰,叩见陛下。”沈钧钰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

“平身。”景仁帝目光扫过他,最后落在他手中提着的那个多层食盒上,眼神微凝,“沈卿,你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这显然不是用来装奏折的。

沈钧钰起身,双手捧着食盒,恭敬地回答:“回禀陛下,此物并非微臣所有。乃是一位……不便亲自面圣的好友,昨夜辗转托付于微臣,恳请微臣务必亲手转呈陛下。”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谨慎,“至于盒中所盛何物,微臣……确实不知。事关重大,为陛下龙体安危计,恳请陛下先令赢公公仔细查验,确认无虞后,再行开启。”

不便面圣的好友?托付?不知内容?查验?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景仁帝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名字几乎是瞬间跳入他的脑海——郑源!那个他安插在潇湘阁,却突然失联的暗桩!

“赢朔!”景仁帝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几分急迫。

“老奴在。”赢朔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沈钧钰手中的食盒。他没有在御案前打开,而是特意走到距离景仁帝最远的一张偏案旁,动作轻缓地将食盒放在上面,一层层打开。

当食盒底层那个粗布包裹被取出,解开绳结的刹那——

赢朔的目光触及包裹里露出的第一件物品时,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浑身剧震!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发出一声近乎失态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呼:“不……不可能!这……这绝不可能!”

景仁帝见状,心头疑云与不祥的预感骤然膨胀,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过去查看。

“陛下!”沈钧钰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躬身拦在了景仁帝面前,姿态恭谨却异常坚决,“龙体为重,请陛下稍待,待赢公公查验完毕!”

赢朔被沈钧钰这一声惊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强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他颤抖着手,取过银针,仔仔细细地检查那块触目惊心的玉佩,然后是包裹里那厚厚一叠信件,每一封都反复试探。确认银针毫无异色后,他才哑声道:“陛下……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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