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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呃,不必。”
只一碗,闻折柳都无福消受,再送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来,他只怕胆汁都要吐出来。
汤面吃不成,闻折柳在食肆坐着反而惹眼,索性用帕子掩唇,回憋闷马车去。
远离食物气息,胃脘翻涌稍平,思念之苦涌上心头,他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借着头顶上的红日辨别方位,略一推测,往京城的方位眺望。
何霁月此刻,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好像都与他无干了。
她便是纳成千上百个男子入郡主府,生数十个姑娘公子,他也管不着。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为何一想到何霁月左拥右抱,他的心,还是会痛?
“你们两个,按原计划行动。”
独孤秋说的西越语随着扑面而来的风,钻入闻折柳耳朵,他循声望去,只见被点到的二人换上中原服饰,服下变化容貌的丹药,转身融入茫茫人海。
闻折柳细眉轻挑。
“独孤秋,你这是在做什么?”
独孤秋整个人一颤,往他那头行礼:“抱歉公子,属下念着您在里头歇息,就没惊扰您,擅作主张,还望公子恕罪。”
心中毫无波澜,闻折柳佯装微怒。
他葱白指尖在窗柩轻点,面上还缠着几分病气,周身散发出的威严却不容小觑。
“你身为下属,擅自行事,的确有罪,但我素知你并非无故行事之人,说出个合理的由头,我可以考虑,不惩治你。”
独孤秋屏退下人,恭敬回话。
“公子,原本陛下吩咐将您接过回西越,属下就特意挑了个与您身形相近之人,以便随时替代,现今出了京城,排查不会太严。
“地方官兵没有画像,看着名册,也对不上人,您多带了个男子,属下便遣走了两人,这样一来,公子往后也不必一直闷在马车,闲时可以出来走动走动。”
“出来走动”?
他如今这样儿,在马车里安稳坐着,胃脘都隐隐不适,随时要激得他抱痰盂呕,遑论出去走动?
闻折柳蹙眉:“你……”
“报——”先行者纵马而来,“前头有中原官兵在查,查……”
事发突然,闻折柳不便让旁人瞧着自己的脸,哪怕是随行的西越官兵,“哗啦”一下扯过马车帘子,掩住容颜。
他只听独孤秋问:“莫慌,又没出人命,好好说话,她们要查什么?”
“说,要查,一个人。”先行者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哪怕惊魂已定,仍一字三喘,整个人跟上岸的鱼一般呼不上气。
“查人”?
闻折柳一怔。
这些人,会是何霁月派来查他的么?
分明这件事与他不利,可为何他一想到何霁月,还是会心中雀跃?
后边那侍者说了什么,闻折柳已听不大清,只知晓的独孤秋凑到马车边唤他“公子”,方轻轻掀开帘子。
“怎么回事?”
他薄唇轻抿,圆眼微敛,如巍巍高山积着的雪,冷淡,神圣不可侵犯。
“说是前头要查人,”独孤秋顿了一顿,“但到底要查什么人,怎么查,一概不知,且容属下派白侍卫一探究竟。”
“去罢。”
此处离出城不远,闻折柳在无法视物之时,只能通过听来辨别方位,这会将眼睛闭上,隐退闲人杂语,小白与官娘的交谈钻入耳。
“官娘,草民乃领商队出城的向导,通关御蝶在此,绝无伪造,只是想问问,城门戒备如此森严,是在查什么人?”小白问。
“查个大肚子的男子。”
“哗啦”一声,疑似画卷之物徐徐展开:“喏,就是这位。”
画像之人细柳眉轻蹙,圆眼低垂,没什么血色的唇微抿,素白的手里还捏着个兰花纹的帕子,不是闻折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