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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柳懒懒打了个哈欠,如同餍足的猫。
“我有喜欢的人了,再去那儿做什么。”
何霁月僵在原地,脑中闪过千言万语,诸如“这人是谁?”“你既早就决定不去,为何又要与我操演”此类,最后盯着他微红的耳尖,只吐出一个字。
“……嗯。”
儿时的赌气,让疑惑变成了执念,何霁月至今未知闻折柳喜欢的人是谁。
可无论是谁,好似也不重要。
他只能是她的。
长乐宫。
“喵——”一声猫叫划破寂静夜空,闻折柳霎时惊醒,冷汗出了一身。
后背黏着湿哒哒的衣裳,眼前时明时暗,他攒了些力气,才恢复对四肢的控制,同站在床头冲他叫的猫儿对上眼神。
“雪玉。”闻折柳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眼尾还红着,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
就连小猫雪玉,都不禁放慢脚步。
但回应闻折柳的,不是猫叫,而是腹部一阵怪音。
糟,又要泻。
分明已经睡了几个时辰,照理说,闻折柳应当多少有些气力行走,可他刚挪了两步,便膝盖一软,“咚”一下跪在地上。
他扶着桌脚,试图自己爬起来,不仅屡试屡败,还险些决堤。
“……小白!”
实在不愿在排泄物跟前一败涂地,闻折柳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咬牙喊在外面站着的小白。
难得听见惯爱强撑的闻折柳叫他,小白一迈腿入内:“公子有何吩咐?”
闻折柳很清楚,以他现在这个状态,肯定坚持不到净房,但知晓归知晓,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于他而言,依旧难以启齿。
“地上凉,您先起来。”
小白还以为是闻折柳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了,傻乎乎就要搀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却不知他这一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闻折柳用尽平生定力,方不至于在他面前出糗。
实在不敢再让小白连蒙带猜,闻折柳维持着跌倒的姿势,冲他摆了摆手,到底克服了心理那关:“去,拿恭桶来。”
小白这才恍然大悟,关切瞅了他好几眼,飞快将恭桶挪到屋内。
以往闻折柳在相府当贵公子时,虽说如厕时,不缺人服侍,他幼时被侍男伺候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可逐渐长大,他愈发不习惯。
现今家道中落,对于这种事更是敏感。
若非秽物来势汹汹,他刚挨着共恭桶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不想在房内留小白。
汤婆子能传递的热量有限,闻折柳弓着身子抱了好一会儿,只摸到一片冰凉,但就算一点热也感受不到,他手上也紧紧抓着它,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向来长情,认准一件个人,便是一辈子
,做不到像何霁月那样,对用过一段时间的东西,说弃就弃。
疼痛如同排山倒海的洪水,近乎将闻折柳淹没,他死死咬着牙关,忍受非一般的痛楚,还是没能克制住生理上的难受,止不住从口齿间泄出几声脱力的痛呼。
小白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个时候走掉,像是忍受不了断断续续排出污秽的闻折柳,无法跟他同甘共苦,但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好似更嘲讽。
生怕闻折柳就这样脱力晕过去,小白看了眼他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唇,小跑着去外头给他接了杯温水,不看他,只把水递过去:“公子,饮些水罢。”
闻折柳歇息前咳过,又撕心裂肺吐了好一阵,喉咙正疼,但又敏感得很,一碰到外来物,顿时拉起警报。
“呕!”
刚入口的温水哗啦一下溅到地上,闻折柳下意识捂住嘴,试图制止这场疯狂的吐,只是收效甚微。
胃袋不断抽搐,发了疯一样,闻折柳整个人像破了两个洞的桶,源源不断产生无色有味的秽物,不管闻折柳碎成黄花满地的孤傲,将将两刻才止住。
剧烈脱水首先带去的是清明的神志,闻折柳用锋利的指尖嵌入手臂皮肉,直直挠出了几道长血痕。
还是不可避免的,眼前一阵接着一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