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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她们还有十几年的情谊。

爱恨情仇杂糅,怎能就这样一笔勾销?

闻折柳得活着,才能慢慢赎罪。

解开触感冰凉的盔甲,何霁月三两下蹬掉靴子,掀开毛毯一角,鱼入水般钻进毛毯。

她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意,可到底也比毛毯里那静静躺着的人,暖和多了。

轻轻一搂,压根没碰着肉。

何霁月一直强迫自己在面对闻折柳之时,坚硬如磐石的心,终于裂开了条柔软的缝。

闻折柳本来就瘦。

现在这样,真跟骨头架子似的。

他不是去西越美美当皇帝去了么?还能饿着自己?半年不见,人就瘦成这样……

还是说这半年,他也不好过?

心中思绪万千,何霁月闭目而眠。

闻折柳半梦半醒间,只觉四肢发寒,宛若仅仅裹了件单衣,就在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中央,苦苦追寻离开雪原的路径。

全身上下的热量,一点儿都存不住,全随呼啸而过的风刮去。

体力不支,又积雪路滑,闻折柳一连打了好几个滑,实在无法前行,索性一屁股坐下。

这雪原能葬送人的性命,他原本避之唯恐不及,可怕归怕,他思绪清明,不用细想便知,仅凭他一人,绝对走不出去,挣扎了无意趣,不若顺其自然,静静感受无边无际的寒冷与孤寂,心如死灰地等候雪原这头怪兽,肆无忌惮吞噬自己为数不多的生机。

他原本就是短命之人,孤身一人在这白雪地里,左右都是挺不过去,以及面容狰狞地挣扎,倒不如就这样了结……

不!

闺女嗷嗷待哺,何霁月还在等他解释清楚,他怎能就这样不清不楚逝去?

将将归于寂静的心脏,受他强烈的求生欲望感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跳动起来。

顶着刺骨风雪,闻折柳咬牙爬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一心求生,“天帝”感其诚,从天而降个与他身子差不多高的人形暖炉,不收他半分银钱,全方位驱赶他身上寒意。

四肢百骸流过火焰般热烈的暖,闻折柳下意识手脚都攀上去。

却没有注意到在现实中无法动弹的腿,居然也随他的心意,紧紧扒住这暖炉,与她贴得严丝合缝。

唔,好暖。

闻折柳咙间不自主溢出呓语。

何霁月枕戈待旦,耳朵一捕捉到动静,脑子还没开始转,眼皮已掀。

见闻折柳哼哼,只当他又做了噩梦。

她微微蹙眉。

闻折柳平日里,总皱着眉头在心里琢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怎地午夜梦回,做不了一个美梦?

他以男儿身,继承了他母亲的皇位,又诞下结合西越与中原两国皇室血脉的公主,于江山社稷之大功,早已史无前例,注定要名垂千古,不该高兴还来不及么?

“睡罢。”

压下复杂思绪,何霁月将闻折柳肩头搂得更紧些,注意到他的腿还孤零零留在冰冷毛毯原地,伸手扯过来,“我在这儿。”

怀里那人还是不安分。

他小声呜咽,薄唇一张一合,却都是些串不起来的零星碎语。

何霁月吻一下他唇角。

嗓音缱绻,饱含安抚之意。

“归云,我在这儿,你睡罢,没事了。”

折腾一番,两人又沉沉睡去,不出两个时辰,晨鼓齐鸣,何霁月在行伍待着,对早睡早起的作息习惯,一咕噜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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