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页)
《琉璃堕》作者:逐渐忘记标题
简介:主攻x病弱x偏受宠攻
谢知白,生于帝王家却自幼被弃如敝履的七皇子。温润的“素心丸”日复一日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将他变成外人眼中弱不禁风、咳血度日的病美人。唯有禁卫统领萧寒声知晓,这副残破躯壳里藏着怎样冰冷的复仇之火与惊世棋局。
他是他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亦是黑夜中唯一的热源。
萧寒声,武功盖世却甘愿隐于暗处,他的忠诚与生命只为一人燃烧。从朝堂构陷到狱中血夜,他以血肉之躯抵挡明枪暗箭,甚至不惜以命换命,只为延续那人残存的烛火。
当层层阴谋剥开,最终的黑手竟直指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
这是一盘以天下为局、以血肉为棋的死局。病骨支离的谢知白,以自身为饵,誓要将这虚伪的盛世繁华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押上最后的筹码,是萧寒声永世不灭的痴念。
“地狱黄泉,碧落九霄…永生永世,都要找到我。”
“这是王命,是诅咒,是永世不得解脱的血色婚约。”
一场极致的be美学,一段在权谋倾轧中相互救赎又彼此毁灭的禁忌羁绊。
寒贽
永熙十九年的冬,雪下得绵密而固执,将紫禁城所有的声响都吸没了去,只余下一种压耳的寂静。
昭华殿的西偏殿里,冷意是活的,它会沿着青砖地缝钻出,会从雕花窗棂的隙里渗入,最终凝结在每一次细微的呼吸之间。
少年谢知白坐在临窗的破旧书案旁,身上是一件浆洗得有些发硬的旧袍,颜色是那种经年褪色的苍青。
他满手冻疮的手边摆着几本破旧的书,被翻开的书页上字迹密密麻麻,除了书上原有的已经有些褪色的文字,还有些细小的文字,他放下手中的已经有些飞毛的笔,对着手上哈了哈气,吹了吹书页上未干的墨迹。
合上书页后,将有些破旧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着庭院发呆。
窗隙透入的、被雪映亮的微光,勾勒出他过于清晰的侧影。
肤色是一种少见天日的冷白,近乎透明,仿佛上好的暖玉被搁置冰窟中沁了太久,透出一种易碎的质感。鼻梁挺直,唇色极淡,像褪了色的花瓣,唯有眉眼墨黑,鸦羽般的长睫垂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疲惫的阴影,反而更衬得整张脸清俊破碎,与这殿宇的清寒格格不入。
庭中一株老梅,虬枝上积了层薄雪,竟也颤巍巍地开出几朵淡红的花来。寂寂无声,亦无人赏。
一个小火盆搁在脚边,里面的炭块半埋着灰,偶尔才挣扎着爆起一丝火星。那点微弱的热气,似乎根本无法触及他,只是将他纤细却透着病气的手指尖,勉强烘出一点极淡的、近乎于无的血色。内务府清晨送来的炭,烟重,呛人,且不禁烧。他知道,这已是惯例。
房屋内只点了少许的蜡烛,发出温和微弱的光亮,伴着屋外的雪,也给屋里带来些许明亮,但模糊得照不清他的面容,反倒衬得殿内阴影愈加深沉。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劣质炭火特有的、带着潮气的闷浊气味,还有一种更淡的、属于旧书和冷墨的清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此处的、略显拮据的清寒。
他的目光从梅枝上收回,落回殿内。案上有一方旧砚,墨已有些干涸。旁边搁着他刚放下的笔,笔尖收拾得极干净。
一切都很安静,是一种被精心维持、不敢打破的安静。
脚步声便是在这时响起的。
不疾不徐,踩着殿外廊下未扫净的雪屑,发出一种湿而沉的吱嘎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殿门外。
没有立刻推门,也没有通传。
只是停在那里。
谢知白的视线没有移动,依旧看着那方旧砚,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值得研究的纹路。但他放在膝上的手,那几根过分修长、骨节分明却略显无力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拢了一下。
门,终于被推开了。
先是开了一道缝,灌入一股更锐利的寒气,吹得盆中火星猛地一暗。他似乎畏寒地轻蹙了一下眉,但旋即又松开,快得如同错觉,脸上恢复成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只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在寒气的突袭下,似乎又透明了几分。随即,一个穿着藏青色宦官服色的身影侧身进来,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动作熟练而悄无声息,像是怕惊扰了谁,又像是怕这殿里的寒气跑了出去。
来人是内务府的一个寻常内侍,面生,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布袋。
他快走几步到殿中,朝着谢知白的方向不甚端正地躬了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低声道:“七殿下,奴才送这个月的墨锭来。”
他说着,将手中那不起眼的布袋放在离火盆不远处的矮几上,发出几声硬物碰撞的轻响。目光抬起时,飞快地掠过少年皇子那张精致却缺乏生气的脸,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垂下。
“有劳。”谢知白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甚至带着一点因体弱而生的轻微气音,飘忽在冰冷的空气里。
那内侍动作顿了顿,目光再次快速扫过那几乎无热意的火盆,以及殿下身上那件单薄的旧袍,嘴唇似乎微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又躬了躬身,便保持着一种近乎警惕的沉默,迅速退了出去。
门重新合拢,将那一点额外的寒气也关在了外面。
殿内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矮几上那个灰扑扑的布袋,证明方才并非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