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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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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诊出有孕后的第二天,驸马就又夜不归宿了,接连三天不见人,她想着驸马是住在了吏部,定时叫人去给他送饭。

第四天一早,府中来了个陌生的小吏,自称是在吏部供职的末等文书。

他道:“驸马人不见了。”

刚一听到,月栀心脏一紧,人差点要晕过去,被婳春扶住。

婳春呵斥那小吏,“有什么事缓缓再说,一惊一乍吓坏了公主,你担待得起吗。”

月栀却着急的拨开她,问小吏:“驸马怎么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

小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驸马原本在吏部值夜,守门的人也没见他进出,第二天一早,上值的人进门去,屋里却没他的人影,翻遍了整个吏部都没找到。

他一边说着,眼神悄悄瞥向婳春,得到示意后,便及时住了嘴。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会突然不见了呢?”月栀慌张起来,从小吏口中听不出更多细节,当即就派了满府的人出去找。

她亲自去梁家,去吏部,甚至去顺天府报案,始终无果。

驸马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人人都知道他不见了,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看到过他失踪前的样子。

一夜之间,月栀的心空了。

*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料峭寒意,细密的雨丝敲打着勤政殿的屋檐。

裴珩正批阅奏折,忽听得外间一阵急促的纷乱,门外侍候的小太监未来得及通传,也不敢阻拦来人,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是月栀。

她发髻微散,几缕青丝被微凉的春雨打湿,黏在苍白的颊边。

本该明媚的眼眸空洞地睁着,盛满了惊惶的泪,素色的粉白衣衫被雨薄薄浸湿一层,一手扶在贴身侍女手上,另一只手向前无助地摸索,绣鞋和裙摆边缘沾满了泥泞水渍。

“阿珩……阿珩你在吗?求你帮帮我!”她声音嘶哑,带着泣音,每一步都走得踉跄。

皇帝的心猛地一缩,立刻掷下朱笔,快步迎上去,稳稳扶住她潮湿冰凉的胳膊。

“皇姐!朕在这儿,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伺候的人竟如此不上心,不知道通传一声,连把伞都打不好吗!”

后半句带着雷霆之怒看向殿门外,那里站着四个随月栀出行的侍女,听到这怒斥,纷纷惶恐的跪到地上。

月栀身边的婳春也跪下谢罪,辩解:“还请皇上恕罪,是公主因驸马失踪之事惶惶不安,心里着急,奴婢也想劝公主走慢些,当心身子,可公主她心系驸马,实在听不进去啊。”

“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裴珩呵退了她,吩咐小太监,“快叫御膳房备些驱寒暖身的汤茶来。”

自己一手扶着月栀,接过进宝递来的大氅,给她披在肩上。

月栀哭的眼都红了,反握住他的龙袍衣袖,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阿珩,驸马……驸马他不见了!”

眼泪如雨般滚落,湿透面颊,“已经两天了……他从来不会这样,他知我目不能视,哪怕夜不能归也会叫人给我递信传话,绝不会不留一言就消失……阿珩,他一定是出事了!”

“我找了好些地方都找不到他,会不会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流窜在京的罪犯,会不会是她把驸马给……”

月栀不敢再说下去,泣不成声,身子软软地往下滑,几乎要跪倒,全靠皇帝有力的手臂支撑着。

裴珩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感受着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心像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是尖锐的心疼,恨自己让她如此恐惧,如此伤心。

她看不见,这世界于她本就黑暗,是他挤走了梁璋,假冒驸马成了她的光和依靠。

而现在,他亲手掐灭了这束光,只为将她彻底据为己有,看着她痛哭失声,听着她声声呼唤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他几乎要忍不住脱口说出真相。

另一半却是阴暗的、无法抑制的悸动。

从前他丁点试探就会激起她的反感,此刻她却紧紧抓着他,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她终于看见了作为“弟弟”的他,认识到他是一个值得她依靠的男人。

那个碍事的“驸马”终于消失了,他再也不用披着虚假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地靠近她,拥有她和她腹中——他的骨肉。

这个念头灼烧着他的血液,让他搂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裴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放得极尽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皇姐先别急,有朕在。看你,衣裳都湿了,寒气入体伤了身子怎么办?为了……为了孩子,你也必须保重自己。”

他扶着她,引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去,掏出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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