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第14页)
月栀被她说的脸红,下床来坐到炭盆边,与裴瑶面对面,明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婳春递了温水来给二人,“两位公主喝点热乎的暖暖胃吧,省得吃了油腻东西不克化,晚上睡不安稳。”
两人饮下热水,裴瑶两手均匀的旋转粗铁签,将鸡皮烤的滋滋冒油,屋里爆开油香味,再撒上随身带着的香料,闻着叫人口水直流。
月栀乖巧的等着,好奇问:“姐姐也会自己下厨吗,竟有这般手艺。”
裴瑶耸肩,“这有什么,我在越州时,还跟夫君一起上过战场,做饭、打仗、包扎伤口,我多少都会点。”
听她分享,月栀眼中冒光,“姐姐这样厉害,为何不留在越州做个女将军?”
裴瑶无奈轻笑,“做将军可不是易事,我膝下无子,连累夫君在家族中地位一落千丈,耗尽心血,流血拼命得来的功赏再多也无人继承,还会被同族吃绝户,想想还不如回京来做个闲散公主,有皇帝荫庇,至少能保得自己平安荣华。”
边关的风沙血雨不是寻常人能受的,月栀听了也为她感到心疼,宽慰道。
“好在是回来了,姐姐还年轻,招婿也好生子也罢,总还有机会。”
裴瑶轻轻摇头,“我什么事都经过了,不着急的,倒是你,得趁着新婚火热,早日怀个孩子才是。”
话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月栀红了脸,睫毛忽闪忽闪,“这,这事急不来吧?”
裴瑶凑到她面前,小声念叨:“男人在床上得力的年岁,就那么几年,过了三十岁,再想亲热都难了。”
“当年父皇为了安定边关将领,将我嫁过去,新婚之夜我才知道他比我大了十三岁,夫妻间的热乎劲就只有新婚的那半年,往后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扶都扶不起来。”
“我十多年未有子嗣,也是因为夫君年纪大,不好生养,为他纳妾也不济事……”
“眼下你们新婚甜蜜,自是想不到那么多,时日长了,夫君不能日日在家,独守空房的日子难过,还是要有个孩子,打发寂寥也好,培养来继承家业也好,都比一个人撑着强,这是我的过来话,你可得往心里去。”
她说的粗俗又好懂,月栀连连点头。
裴瑶满意一笑,递给她一只烤鸡,“尝尝好不好吃。”
野山鸡不比家养鸡肥胖,皮上的油脂都烤了出去,混合着香料的气息,连皮带肉一口咬下去,先是表皮的酥脆油香,然后是鸡肉的鲜嫩弹牙。
口感独特,香味浓郁,果然是只在猎场里才能品尝到的山珍。
“姐姐的手艺真好。”月栀由衷赞美。
“哈哈哈。”裴瑶爽朗笑起来,“那你就都吃完,吃饱了跟驸马生五六个孩子,到时我就往你府里去凑热闹,省得我独居寂寞。”
“姐姐觉得孤单,何不住到我府上?府中有的是院子,平日我也会养花种菜,找些事做,绝不会烦闷。”
有她邀请,裴瑶已经心动,却看旁边侍女的慌张神色,只得微笑拒绝。
“哪有新婚不久就请客人来府上常住的道理,你也太愣了些。”
月栀被她一点,想起了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还跟驸马在这间营帐里做了许多这样那样的事,甚至在沐浴洗身子时,彼此依旧干柴烈火,闹腾的紧。
这会儿溅在地上的水已经被炭火烤干,月栀少了些许尴尬,红着脸不再提及同住之事,只大口吃肉,还撕下一只大鸡腿分给婳春。
月栀没见过越州无雪的冬天,更向往裴瑶话中驰骋沙场的英姿。
裴瑶一句“那简单”,洗干净了手,去外头营地内御林军那里借了一把剑来,“我舞剑给你看。”
月栀疑惑时,就感觉自己手上被塞来剑柄,身后一人将她后背贴住,双臂拂过她的双臂,双手握在她手背上,就这么紧贴着对方站起来,手中剑随着裴瑶掌心使力而动。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像摇动一根花枝,轻巧自然,随势而动。
在身后人爽朗的笑声里,月栀眉眼间喜悦渐浓,忘记了时间,连驸马迟迟未归帐都未察觉。
*
秋猎持续了三天,月栀白天与裴瑶跑马散步闲话,夜里照常与“驸马”安睡,开心的很。
秋猎结束后没几天,很快就入了冬。
一阵萧瑟的冬风吹过,卷起院中枯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被霜冻住的地面,湖面上起了薄薄一层冰,水中只剩残荷听雨。
天越来越冷,主院里烧起了地龙,清晨温暖的被窝里,月栀缓缓醒来,手下意识摸向枕边,已经没有了爱人的体温。
天寒地冻,花草都搬进了花房,地里也种不出菜,她亲手酿的酒还在厨房里静静发酵,细数来,竟没有什么能做的事。
驸马要忙政事,她便想着是请何芷嫣来府上坐,还是去裴瑶府上拜访。
一边想着,起身梳妆穿衣,出门前在床头后的送子观音面前拜了拜。
圆房后,她挑了个请神的吉利日子,在床头后面清理出这块地方,将送子观音从盒里请出来,摆上供桌,点香供奉,期盼它能保佑自己早日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