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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负的拳头没有再进一分一毫。
外面的姜娆和止戈走了进来,看见场面一片混乱。
止戈打量了众人,发现几个生面孔都穿着乾阳宗的弟子服,手中剑皆为上品。她给出真诚建议:“乾阳宗果然是个误人子弟的去处。对付个凡人需要出动这么多人,还是别执着于教人走剑修这条弯路了。”
乾阳宗弟子纵然不是惊世奇才,也是北境各个家族里素有美名的小辈,哪里听过这种话。
其中一人以为止戈故意出言嘲讽,道:“你知道什么?这个人是个凡人,突然发难,我们担心误伤无辜,所以一再退让,若是想要他性命,他早就是亡魂一缕。”
他观止戈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家族纹饰,也不像几大宗门的弟子,没了最后一丝顾虑,反唇相讥:“阁下莫不是天仙下凡,对我等评头论足,不知你剑锋芒又能显亮几寸,可否赐教?”
止戈蹙眉,她没有拔剑,看了看这位弟子的佩剑,问他:“你确定?这几人里头,数你出剑最快,偏偏行剑时连心无旁骛都做不到,心法与剑法不能合二为一,你根本没参透手中剑。”
自离开灵族幻境,止戈确实再未出手,云杳窈不知道是不是与她的身份有关。
但止戈心性高傲确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在这么说下去,处境最不利的反而是那名弟子。止戈这几句话是有心教导,然而越是这么说,越让那弟子面皮发红发烫,整个人都好似蒸熟了一般。
不过还未等云杳窈劝阻,便听见止戈道:“既然你有心请教,待我安顿好王姬,也不是不能与你过几招。”
说到这里,那名弟子仍是觉得她在戏弄自己,可止戈下一秒便认真询问:“这位小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连云杳窈都愣了下,更别提那名弟子了。他一头雾水,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泽饶孟氏,孟裕斓。”
提起自己的家世门庭,他不自觉挺直脊背,连下巴都抬高了些许:“你呢?”
这回他才认真打量了眼前的人,紫衣乌发,在宫墙下格外艳丽,然而她的眼尾飞扬,总让人觉得她过分高傲冷漠。
其实仔细看,她眼中不是没有对手,而是谁都没有。
止戈言简意赅回他:“止戈。”
孟裕斓脸色再度红了起来,他已经听出来这并非她本名,不过想再继续刨根问底也是不能够了。花在溪拍了他一下:“别急,要与人切磋,现在也不是好时候。”
这次他们下山的领队是花在溪,孟裕斓向来敬畏定渊长老,对这位花师兄心怀憧憬艳羡,是以花在溪的话,孟裕斓无有不从的。
他沉声应是,余光忍不住打量着这位傲骨天成的女子,见她快步走到云杳窈身边,两人自然而并肩而立,好似分外熟稔。
而那位方才出声阻止的妇人,已经走到戎负身旁。他则低眉垂首,走在她侧后方。
这应该就是襄华王姬。
原本离散的几人,渐渐走到一处,不约而同顺着宫道往前。
三位女子走在中间,以云杳窈为首,连满身煞气的戎负和照渊阁少阁主都成了陪衬,更别提他们几个外人了。
孟裕斓嘟囔道:“云师姐怎么都不等等我们。”
花在溪抖了抖袖子,他的手仍在颤抖,不过脸色已经恢复寻常模样。
孟裕斓有些意外花在溪的反应,这位师兄在乾阳宗向来轻狂自负,如今体会被冷落的滋味,竟然也没多么难适应。
“你在原地不动,怎么好意思怪人家不停下等你?”花在溪甚少以严肃的口吻去教导同门师弟,今日竟然是个例外。
夏雨未歇,似有愈演愈烈之势,花在溪北望天际,幽幽道:“出言须思省。师弟,这里终究不是泽饶,也不是乾阳宗,世间奇人异事何其多,当谨言慎行才是。”
孟裕斓回想起刚才的事,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花师兄说得是。”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又多问了一句:“师兄,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花在溪见他一副懵懂无知却乖顺认错的模样,摇着头笑了笑。
他用了巧力从孟裕斓手中抽走他的剑,再将剑收回鞘中,从头至尾,只用了一息时间,动作却如风行水上般流利顺畅。
比孟裕斓自己运剑时还一气呵成。
“没有。”花在溪否认,“我同你,有什么好置气的。”
前方云杳窈已向止戈说了城内情况,包括进入城中无法使用影,以及邬盈侯舍弃肉身,借天隐石进入王宫内。
云杳窈以为,邬盈侯已有不臣之心,多次举兵造反,还借助恶鬼行事,还是干脆趁这次机会将此人除掉,也好免了这么个心腹大患。
止戈听到这里,突然说:“这件事不太对劲。”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番,每次刚要张口,天边的雷声便更加明显。
最终,止戈只能说:“按照世间命理和天道规则,你本不该过多干涉襄华内政。然襄华气数未尽,如果真是恶鬼当道,斩鬼除恶,应该是善缘。因果这事……”
看她再度止语思索,云杳窈没有停步,她目视不远处的崇仙阁,浑不在意道:“我身上背负的因果还不够多吗?反正按你所说,我的轮回本就是用来偿债的,无论是善缘还是孽债,我都照收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