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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宇哲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前任,天蝎男心眼小,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知道以后心里仍旧会不舒服。
檀砚书没再说话,只是抬眼。
那一眼里没有质问,没有嫉妒,只有深到近乎温柔的惶恐。
空气静默了许久,久到岑礼有一种错觉,好像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檀砚书了。
直到窗外的风又起,岑礼觉得有些凉,去找外套来披,然后骤然发现昨天那件卫衣外套已经进了洗衣机,而卫宇哲让她转交的那只戒指盒就稳稳地放在檀砚书手边。
岑礼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慢慢转身,看向檀砚书。
檀砚书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背脊抵着玻璃推拉门,一只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那只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
盒子棱角已经被他磨得发白,绒面起了毛,像被反复打开又合上的旧书。
可此刻,盒盖“哒”地一声弹起来。
——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
檀砚书终于开口,将戒指举到她面前,问她:“所以你昨晚去见的那位老朋友,就是卫宇哲?”
岑礼很淡定地点了点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岑礼自知她和卫宇哲清清白白,不问自答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觉得没有必要当回事,因为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见面,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什么。
但很显然,檀砚书并不会这么想。
他忽然浅浅笑了一下,起身道:“那我们早点去把婚离了,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岑礼愣住,像被人当胸泼了一桶刚化开的冰水,冷得发木,让她感到钝钝的疼。
“离婚?”她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檀砚书,对你来说婚姻到底是什么?还是之前我们协议上写的互不负责的交易吗?”
檀砚书背对着她,手指死死攥着戒指盒,指节泛白,声音低落又悲怆:“你也知道我们一开始是假结婚。”
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你不必藏着掖着去见他,我知道他是你前男友,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一定很爱他,否则也不会在分手以后还执意要生下小葡萄……”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徐悦抱着小葡萄站在门边,惊诧于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假结婚?
小葡萄是卫宇哲的孩子?
徐悦一时间消化不了。
空气像被瞬间抽干,就连小葡萄都敏感地止住了咿呀,乌溜溜的眼睛在几个大人之间来回转动。
岑礼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走过去,将徐悦连带孩子一并拉进屋,反手“咔哒”关上门。
“阿姨,刚才你听到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什么都没听见!”徐悦条件反射地捂住小葡萄的耳朵,解释:“刚走到楼下,我感觉外面风有点大,想上来给小葡萄再加一件衣服,不是故意要在门口偷听你们说话的。”
岑礼点点头,“我知道,阿姨,现在我和砚书有话要说,你能不能带小葡萄出去待一会儿?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定和您解释清楚,好不好?”
徐悦去给小葡萄加了件衣服,然后很快离开,将二人空间继续交还给他们。
檀砚书仍杵在原地,指间的戒指盒被捏得快要变了形。
他盯着地板,仿佛那里突然裂开一道深渊,把他所有伪装的镇静一口吞掉。
“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不走也得走了。”檀砚书自嘲地将戒指盒塞进她怀里,要去小卧室拿他的行李。
岑礼被这句话刺得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檀砚书,你是不是傻的呀?!”
她声音低而稳,却像把钝刀,一刀刀割在檀砚书耳膜上。
“檀砚书,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把我拱手让出去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透进来,落在两人中间的床单上,像划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檀砚书站在河的这边,手在睡衣口袋里攥成拳,指甲都陷进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