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暖玉(第1页)
殷云澜跌坐在龙椅上。“传朕旨,镇国将军降一级,罚俸半年!”“陛下圣……”群臣话说一半,噎在喉间。几乎所有人都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殷云澜。“退朝!”群臣面面相觑,而后如潮水般离开。所有人路过牧青白的时候,都刮去冷冷的目光,而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大殿,才有太监来到近前,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牧大人,还不走?难道还想留下等死不成?”牧青白突然怒吼一声:“昏君!!”“唉呀妈呀!”太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掐着兰花指哆嗦着骂道:“疯了,你真疯了!”太监连滚带爬的逃走。牧青白走出皇城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女帝这都不弄死自己。他就差指着女帝的鼻子骂脏话了。不过没关系,他得罪了满朝文武,现在只需要找个地方等死就行。“牧公子,您怎么这么迟才出来呀?”牧青白有些意外的看向车夫:“你怎么还在啊?”车夫挠了挠头道:“俺奉命送牧公子上朝,当然该等牧公子,护送牧公子还家。”牧青白摇摇头道:“你回去吧,我不回白府了。”“别啊,牧公子,俺不把您接回去,得挨罚了。”牧青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就知道了,很快满京城都知道我干了什么,白府最好别跟我扯上任何关系。”“牧公子干了啥?”“干了一件天下人都不敢干的大事。”车夫佩服的说道:“牧公子真是厉害人物,跟小姐一样,但是不行,命令就是命令,俺得把命令执行到位。”“跟着我会死,你还跟吗?”“跟!牧公子别小瞧俺,俺一个能打牧公子二十个。”“……我踏马不是计量单位!”……一片狼藉里,殷云澜看着中书省整理的朝会内容,悠悠的叹了口气:“明玉,他究竟想干什么?”“臣不知道。”“他不是要留清白在人间吗?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啊!”“臣看不明白。”“不用想就知道,文公亶的奏章肯定会按照牧青白说的那样写,这样牧青白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明玉跪坐阴影里,“臣自诩阅人无数,但他究竟想什么,臣是真看不透。”“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明玉暗暗叫苦。“陛下,今日之后,或许很多人想要他死,但绝不敢在京城动手。”“万一呢?明玉,你像是在推卸一件还未发生的坏事。”明玉:“臣知罪!”“记住,朕还没有旨意要他死。”“臣明白!既然天子没有要臣子死,那臣子就不能死!”“明玉,有你在,朕安心。”“这都是臣的职责!”……牧青白身上没钱,但是有一身官服。于是他找了个当铺,当场脱下官服要典当。把当铺掌柜吓了个半死。“不不不,这是小的孝敬您的!”当铺掌柜急忙拿了五十两银子息事宁人。牧青白拿了银票,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京城住店是真的贵啊。”牧青白对虎子说道。虎子是车夫的名字,随管家老黄姓。虎子挠了挠头道:“牧公子,咱有家,何必住客栈?”牧青白对客栈掌柜的说道:“今夜要是有人来找监察御史牧青白,就给他们指路。”“是,大人!小的明白!”要是掌柜知道这几日他这个当朝命官要横死在客栈里,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恭恭敬敬。牧青白打包了一只烧鸡给虎子:“喏,拿着路上吃。”虎子一边伸手,一边坚定的摇头:“俺不走,但烧鸡可以吃。”牧青白失笑,缩回手道:“你还挺有原则的,不走没鸡吃!”“不吃就不吃。”牧青白无奈:“你先回去报信,要是黄管家还让你来接我,你再回来,行不?”虎子看着烧鸡,点点头,“行!”“去吧。”牧青白看向掌柜:“附近可有裁缝铺?”掌柜笑道:“大人是要做衣裳么?附近的裁缝铺有些贵,活做得精细。”“太精细的不要!我这两条就得穿。”牧青白可不想死的时候穿着这身官服,别扭极了。“沈娘子手艺好,做工快,但有点远,大人的车夫走了,这路可有点难走。”“远点儿没事,麻烦你指个路。”“大人客气了!”……牧青白按照掌柜的指引,走了到了另一个坊市。这路确实难走。相当于从一个城区,走到了另一个城区。而且还是从新城区,走到了老城区。穿着官靴走在路上都觉得硌脚。京城里不缺达官显贵,但是穿着一身官服走在路上的官可太罕见了。路上不少百姓都偷眼去看。牧青白走进一条有些曲折的巷子,四处张望,目光扫过百姓纷纷低头回避目光。,!牧青白摇摇头,想找他们问路显然不太现实。这时候,一阵朗朗读书声传来。牧青白循着读书声走过去,有些意外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学堂。而且学堂里无论是教书的还是读书的,都是女子。说是学堂,不过就是一个民房院子。里头清一色全是女子,年纪从二十余岁,到十岁出头。莫约得有二十人,全都挤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虽说看着拥挤,但却井井有条,读书的读书,干活儿的干活儿。讲堂上的女先生似是察觉到篱笆墙外有人注目而视,扭头看过来。女先生看到牧青白一身官服,显然有些讶异。院子里的女孩们此时也意识到有生人目光。一个个看过来时,都木然僵住,一动不敢动。“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女先生走出门来到牧青白面前行礼。“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沈娘子的裁缝铺在哪?”女先生有些惊讶于牧青白说话的方式。‘打扰’‘请问’。一点不见高官做派。“小女子有礼了,回大人话,小女子就是沈暖玉,大人想要做衣裳吗?”“我着急穿,我没什么要求,能穿就行。”沈暖玉忍不住多看了牧青白的脸一眼。倒不是因为牧青白长得有多么俊逸绝美。只是很多人第一次听到她又做衣裳又教女孩读书,都会感到诧异。但这位……却好像习以为常。但女子读书,又怎么可能习以为常?:()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