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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畜生中的畜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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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腐存在,不可否认,牧御史能一针见血指出关键,臣稍后会就赈灾一事,呈上奏折,请陛下过目。”“另外……”文公亶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牧青白:“另外牧御史谏言有功,请陛下重赏!”众人不禁哗然,纷纷敬佩的看向了文公亶。“文尚书果然有容乃大,竟然不计前嫌,为一个小小御史请功!”“也就是文尚书心胸宽广,若是换了本官,非得把他剥皮揎草!”牧青白却皱起了眉头,默默的盯着文公亶。文公亶当然没有这么好心,能做到尚书这个位置上,自然精明得很。在暗地里的脏事儿,已经被一个蒙头莽撞的小子撞破,再遮掩就显得愚蠢了!当朝的天子可不是吃素的。文官集团的利益受损了已是事实,再正面硬抗,是最不明智的事。直臣清官,永远做不长久的。殷云澜对文公亶的退让很是满意。“那……”牧青白突然开口打断道:“慢!”殷云澜困惑的看向他:“牧卿还有何话说?”“我乃御史!御史弹劾,天子若采纳,便应治罪!怎么?天子不治罪吗?”殷云澜呼吸一窒,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是逼宫一样。尤其是这等令人窒息的气势,出自一个少年。“若陛下不治罪,那御史台要来何用?若谏言弹劾无用,将来还有什么人会直言进谏?”武将们忍不住喝彩起来:“说得好!”文官们则是一个个面色阴沉,死死的盯着牧青白。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文尚书为他请功,他恩将仇报,要治罪文尚书。离经叛道!罔顾人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文公亶只能俯首道:“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赐罪!”殷云澜只好点点头,又要开口。牧青白再次打断道:“赈灾不利,治下不严!在其位而不谋其政!文公亶应得死罪!”话音落,别说众臣了,就连殷云澜都错愕的看着牧青白。他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那,眼神凌厉,语气冰凉,简直不像个有温度的人。偌大的朝堂为之一静。原本俯首跪地的文公亶都不禁回头看着牧青白。真狠啊。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好了,牧卿,你先退下吧……”殷云澜有意为他圆场。“臣还没说完,陛下要臣做御史!现在却要堵住臣的嘴吗?”殷云澜噎住,无奈道:“牧卿继续奏言吧!”“礼部执掌礼数,天下万民应服教化,灾民哗变,礼部有罪,重罪当车裂!轻罪流放,充军,抄家!”“工部执掌土木兴建,但一场雨能使江河泛滥,此乃工部之罪责,重罪当死。”“吏部执掌地方官升降,灾情如此凶猛,地方官难逃其咎!吏部将一群酒囊饭袋提拔上来治理国家,很难说吏部无罪!”“钦天监本应执掌历法,却自诩解读天象,祸乱朝纲,可笑可恨,当斩!”“请陛下依次降罪!”所有人瞠目结舌。即便殷云澜也不例外。卧…槽…杀疯了啊?!这小小御史,十几岁的少年。杀气竟然比这些上过战场的将军们还重。第一次上朝,就要连斩六部之三!殷云澜不住的心惊,这要是真按牧青白所说的来杀。只怕又要堆满几个万人坑!“他真的不怕死吗?”有人哆嗦着小声发问。殷云澜一拍龙案,大声斥责:“传朕旨意,吏、礼、工三部,侍郎之上罚俸一年,钦天监监正打入天牢,待斩!至此以儆效尤!”众臣急忙跪倒在地:“臣等领罚!陛下圣明!”殷云澜看向牧青白,道:“牧青白谏言有功,进阶一品,赏……”“慢!”朝堂君臣众皆心肝一颤。殷云澜朝牧青白轻轻摇头,示意他到此为止。她有意保下牧青白,这家伙可千万别一根筋啊!孤臣也不是这么做的啊!“臣还有本要参!”“你还要参谁?”殷云澜玩笑似的说道:“牧青白,你再参下去,朕就无人可用了啊。”“臣本来就只参这一本,奈何我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惹上我。”众文官想要骂人。那已经被下狱的钦天监监正,该死的老东西,你何必去惹这小人?“好吧,朕准你奏。”“臣弹劾镇国大将军,越权干政,漠视律法!其罪不可赦!”气氛骤冷!众人止住呼吸。光看牧青白的站姿就知道,这家伙强的离谱!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强度!咔!兔毫笔在殷云澜手中应声而断。武将们脸色难看极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看戏吃瓜。竟然能吃到自己的头上!!!镇国大将军,可是当之无愧的武将魁首啊!,!真是,太放肆了!太放肆了!文官们脸色更是精彩。他们完全看不懂牧青白到底是哪边儿的。说他是个文官吧,但他直接把六部之三得罪死了。说他心向武将吧,他直接参了镇国大将军!要说……他是孤臣吧……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镇国将军乃是大殷皇朝女战神,是女帝的骨肉相连的妹妹。那是女帝的逆鳞啊!这与当朝问罪女帝陛下,有什么区别?殷云澜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好一个其罪不赦,你可知道你为何会站在这里?”“臣当然知道,正因为臣站在此地,臣才说她罪不可赦。”“荒谬!朕问你!你难道不知道是镇国将军救了你的命吗?”嘶——!满朝文武皆是轻吸一口凉气。他们错了。错得离谱。这家伙哪里是离经叛道啊?这简直就不是个人了!他简直就是个畜生啊!救命恩人都能弹劾!“臣乃死囚,试问一个板上钉钉的死囚都可以救活,镇国大将军的权利有多大?大过天子吗?”“按你所说,要如何治罪?”但凡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女帝的语气寒冷至极。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撞上刀口。“剥其爵位!降为庶人!”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众人清晰的听到了牧青白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高堂之上。他们在等女帝的反应。片刻。“牧青白,你真的不怕死吗?”殷云澜声音缓缓,却充满了帝王威仪。“此子忤逆狂悖,不配为人,不杀他难以平众怒!”“臣请陛下诛杀此子!”武将与文臣在这一刻,团结一致。偌大朝堂,全都跪倒在地。“臣等附议!!”啪!殷云澜拍案而起,怒指牧青白。“来人!将此子……”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殿外的阳光照进殿内。牧青白单薄的站在那,逆光而立,轮廓染上一层光晕。禁军刀斧手在他两侧,利刃上结了冷霜。殷云澜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牧青白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狂热。宛若圣人……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临到问斩那一刻,牧青白在天牢里说出的那句词。‘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好孤独的身影啊。究竟对这天下失望到何种境地,才会如此无畏的一心求死啊?:()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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