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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喜知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林欢见那冷戾的神色有些吓到她。
却见林欢见忽然笑了,但笑起来反而比刚才更令她心慌。
“如果当初不是你耶娘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姚喜知错愕:“什么意思?”
她耶娘知道这个事?怎么可能?
林欢见忆起从前,目光又变得冷漠。
擒住姚喜知环着他的双臂,用力拨开,后退一步,嘴角勾起讥诮的笑。
“当初我被林庆良那个畜生卖入宫之前,我写了那么多封信给项琼思和姚伯山,他们一封信都没回,一封都没回!”
“我耶娘在时,他们便是亲热地唤着什么贤侄,等我双亲故去,再寻他们帮忙,他们便坐视不理,翻脸无情。简直虚伪,可笑!”
“我恨林庆良,我也恨你们,我恨这天底下所有人!”
给阿耶阿娘写信,但是他们不理会?
怎么可能,她竟是一点不知?
不,不对。
姚喜知努力回忆,当时,是怎么个情景呢?
欢见阿兄被他伯父带走后,最初他还会写信寄过来,自己也回了他不少信,但是是从什么时候起彻底断了往来呢?
“你,最后向我们写求助的信,是在什么时候?”
林欢见冷笑:“太启二年,从夏到秋,从我发现林庆良有些不对劲到我被卖进宫,我给你们一共写了四封信,从我第一封提起说希望能找你们借些盘缠,或者来接我走起,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一封回信!”
太启二年夏……
听到这个时间,姚喜知仿佛被拽回了那段噩梦中。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上官溱的丫鬟吗?”
林欢见一怔。
他有奇怪过这个问题。
但他并未去查证。
自从他自认是被姚家抛弃之后,他就早决定过不再和姚家人有什么来往。
一次一次违背自己决定地靠近姚喜知,已经是他竭力克制仍无法自控,对自己行为最后的放纵了。
姚喜知看起来与上官溱关系匪浅,绝非寻常主仆。
是姚伯山是贪慕富贵,把自己女儿送去巴结刺史千金,还是送姚喜知入宫采选未果,最后落得个这般境况,都与自己无关。
在姚喜知落魄之时扶她一把,自己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故姚喜知问起时,他只能皱了皱眉,如实回答:“不知。”
姚喜知流着泪,笑得苦涩:“那你又可知太启二年的秋天,我在何处?”
林欢见不知她是何意,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有眉头皱得更深。
姚喜知声泪涕下:“太启二年的夏天,圣朝出了惊动全国的辰王谋逆案,而我阿耶正牵扯其中。”
林欢见兀地抬头,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姚喜知。
“你应该没想到吧,你在你大伯家给我们写信的时候,我们全家已经被牵扯进这桩惊天大案,难逃死罪。”
姚喜知又哭又笑,泪水混着苦笑在脸上肆意交错。
不知是该泣泪,他们这天各一方的两人,竟然在同一个时间,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不幸,还是该自嘲命运弄人,一切都阴差阳错得刚好,把他们这般玩弄于鼓掌。
这个答案像一记闷雷砸向林欢见。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