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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竿碧绿如玉,竹叶纤长秀美,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冰清玉洁,完全是一副坦荡君子的模样。
可乔青望的心里,却蓦地忆起了另一片苍翠竹林——
他亲自带着人在那片竹林里挑选适合的竹子,砍伐,去枝,加工,搭建,搭成那座三间的观礼楼。
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他在陈溪云熟睡后悄然离开,按照事先的安排,让那些收了重金的工人无声无息地挖开泥土。
为了灭口,在全部完工后,以给赏钱的名义把他们带到荒僻无人的山沟,夜色中血腥气浓烈无比。
十月初八那天早上,其实他也很紧张、很紧张。他坐在台下,表面谈笑风生,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轰然巨响爆发的时候,他的心反而镇定下来了,没有回头路了。
是的,没有回头路了。
这本就是一场豪赌。
他虽然没能成为赢家,但他最憎恶的那个人也终于是死了。
谭玄。
明明自己还年长一岁,明明自己出身名门,尊贵又优渥。他是个什么野种,什么下贱胚子!
最开始是他十八岁的时候,也是一次武林大会,当他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是背靠朝廷,耀武扬威,又说他也是用左手刀,小小年纪,已然十分了得,他很不忿,故意想给他些教训。哪料一时大意了,竟在整个武林各门各派面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那少年打落了刀。那时候的谭玄年纪不大,却已经非常可恶,还故意轻蔑地看着他,用鼻子笑一声,说武林盟主之子就这水平?
何等的傲慢!何等的侮辱!
后来的两次交手……不提也罢!他总是用些邪门歪道的法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路子。再说了,他的功夫哪里来的?还不是宫里大肆收集了各门各派的秘籍来训自己的狗?!各门各派多少武林前辈呕心沥血,甚至耗费一生精力创制出来的成果,就被他们这样据为己有,真是厚颜无耻!
再如何,他也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人模人样的!
好在他总算是死了。
而他还活着。
所以虽然他没有成为赢家,但也不是完全的输家。
想到这一点,他又不禁冷笑起来。
片刻之前心中涌起的那点疑虑不安烟消云散了。
他没什么好怕的。他本该是这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英雄!
闯过去,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了提肩上背的包袱,再度大步向前面的竹林走去。
然而,幽碧的竹林深处,忽然好像出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
是经过的旅人吗?
乔青望压低了帽檐,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那是个修长挺拔,着一身白衣的人。
他有着长长的漆黑乌发,发丝和衣袂一同在风中轻轻飘荡,因为衣服有些宽大,颇有种飘然若仙之感。
但他显然不是仙人,也不是旅客。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乔青望一开始甚至没有认出那是谁,直到那人渐渐走近,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太阳穴一阵乱跳。
谢白城!这个人,居然是谢白城!
第116章
但乔青望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他警觉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发现来的竟然只有谢白城一个人,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
这就不用太担心了。
谢白城的武功固然算得上不错,但距离顶尖高手尚有差距。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该说他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呢,还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居然敢只身一人来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