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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京城那日,苏尚就来向上官栩辞别。
上官栩惋惜道:“竟然遇上这样的事……还是家里的事更重要,便快回去吧。”
苏尚点头:“具体是何情况尚且还不清楚,只能先回去问过阿爹之后才知道,只是家里的事还有阿爹和五兄,你这里……”
“我这里也有青禾和阿筝陪我。”上官栩露出轻松的笑。
苏尚轻叹:“但以往几年,你来大安国寺都是我陪着你的。”
上官栩垂眸,轻摇着头笑了笑:“按理说,来大安国寺这样的事不至于让你这样一个礼部侍郎来陪同,你随行几年其实反倒容易让外界生出不好的话。”
苏尚张了张口,又蓦地将话咽下。
他想说他不在乎,可是又想到或许她的意思是传出二人关系上的谣言。
当然,他对那些话同样也不在乎,但只怕她在乎。
苏尚便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才“嗯”一声,道:“我便先走了,期间若有事派人来寻我即可。”
上官栩轻声应了好。
望着苏尚离去的背影,她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
苏尚回了府里,听苏然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苏尚转着手中的茶盏沉吟道:“如今江南的那些流言不过只是因为我们苏氏给出去的捐修之物和船商手中积压的货物一致而引发出我们和那些船商有合作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但货物一致又能说明什么?难道我们就不能从那些船商中购置货品了?而且我们苏氏全族在长安,自然也难知道那些船商刻意哄抬物价之事,只不过和有他们合作,这才一直买着他们的东西,再者我们也是按市价购买,从不经手那些货物而只将其用于需要的地方,如此凭何说我们参与了船商积囤货物一事?”
苏然听后锤掌道:“对啊,江南那群人现在不就抓着‘货出同源’来说我们和那群船商有勾结,那我们也宣称是他们的买家不就行了?反正江南也就那几家大点的商家,不找他们还能找谁?而且七郎这种说法不仅将我们和他们的界限划清了,也说明我们是按市价购买的买家,便也是那哄抬物价之后的受害者。”
苏尚仍旧垂着眸:“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去证明,只需能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可以了,其余的,若还有人不信就该由那些怀疑的人拿出证据,而不是非要我们面面俱到,为了洗清自己把什么细节都透露出去,那样浪费自己的时间不说还会画蛇添足,说多错多。”
苏然颔首:“对,无需自证,若还有人怀疑就应拿出证据,否则就是污蔑。”说着,他望向上首位置的苏望,“叔父觉得呢?”
苏望闭眼沉声道:“江南之事难题不在这里,而在苏氏所失的民心,七郎的法子的确对划清和船商的界限有用,但这事发生之后许多人心里便已对我苏氏所为有了怀疑,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损失。”
苏尚道:“事情既出,这样的损失便是难免的,我们现在能做的一切事情也都只是为了止损,民心难育而易失,阿爹若想维护江南的民心,不如致信给那几家船商的家主,让他们向江南民众忏悔道歉,再将积压之物低价售出去以作补偿。”
苏然觉得不妥:“这样亏本的事,他们会愿意么?”
“他们当然不愿意。”苏尚抬眼,平声静气道,“可他们有选择么?近几年五哥和他们来往不少吧,送的孝敬得也多,他们应该也听你的,”
“叔父不收那些。”苏然指出他话中之意道,“都让他们转去了它处。”
“道理都差不多,反正由京城递出去的话他们总是要听的。”苏尚说得漫不经心,“其实由五哥出面正好,既代表我苏氏的立场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不至于说让一朝相公因此事出马,显得以公谋私,而五哥也可以借此机会攒名誉,重掌御史台。”
“其它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不用太操心了,阿爹在江南培育民心多年,总有些人是心向阿爹、始终愿意相信阿爹的,故而到时江南之事只要苏氏做了表态,自有那些人为阿爹和苏氏说项。”
苏望沉吟:“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五郎,”他抬眸看向苏然,“你先依刚才七郎说的那样去办,然后再去查一查为何他们这一次犯了这么大疏忽,之前一再提醒过他们贪多不得,怎么这次偏要多运那么货物,致使货船被雨打翻。”
苏然起身,拱手接令道:“侄儿这就去处理。”
待苏然走后,房间独留下父子俩,苏望问道:“你一会儿还要去大安国寺么?”
苏尚微微笑道:“不急,待此事结束之后再去不迟
,虽然您和五哥筹谋的那些我从不参与,但如今事关苏氏一族,我身为您的儿子能做的自然也会做,阿爹不必担心。”
苏望轻叹,目露欣慰:“不参与好,你只需专心担好你的朝臣之责,以后你便一定是名望远超于我、远超于你大伯父的大晋贤相。”
苏尚轻笑一声,端起茶盏饮下前轻声道:“那些都不重要。”
他求的也不是那些。
茶香沁鼻,提神,苏尚将茶盏放下,想到了心中真正所求,眼尾不觉带上了笑意。
——
江南之事几日后,沈恒去了趟徐卿安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