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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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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寒衣的父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便是死在了那一场大祸之中。

楚家上下,唯有一个楚寒衣被前来平乱的苍琅真人救下,保住了一条性命。

也是自那日开始,他变得内敛而沉稳,仿若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但无论再怎么沉稳,终究是个十余岁的少年,那些平日里无法诉诸于口的疲惫、难过和委屈,都在这个雪夜中尽数爆发。

明明去年的除夕夜还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凑在一起守岁,怎么才短短一年时间,便天翻地覆了呢?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去无数个日子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竟成了他再也无法触碰的一场幻梦。

直到眼前的烛光变得模糊不清,楚寒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哭。他怔愣地摊开手掌,随后便有豆大的泪滴一颗接着一颗,尽数滚进了他白皙的掌心,化为一滩小小的水渍。

他深深呼了几口气想要平复下来,奈何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劈里啪啦地直往下掉。楚寒衣硬生生憋了一会,发现实在忍不住泪意,索性不再管它,任由眼泪打湿了雪白的狐裘。

反正这里除了他,就只有一株白梅,没有其他人会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子。

楚寒衣这么想着,随即有些自暴自弃地放下了抹眼泪的手,却在下一瞬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啧声。

那声音很轻很轻,掺杂着耳边呼啸的风雪声,令人难以捕捉。

但楚寒衣确信,他听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腰间佩着的木剑,语气戒备:“谁?”

那道声音似乎轻嗤了一声,语气懒洋洋的:“你猜猜我是谁。”

那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语调是少年人独有的明快张扬,如山涧清泉,又如珠落玉盘,十分悦耳。只是这人一把好嗓子,说话的语气却带着懒散的调侃,漫不经心的仿佛在逗弄什么小鸟雀一般。

楚寒衣神色微冷,面色沉了下来。

但无奈他才刚刚哭过,一双凤眼尚泛着水光,眼睑出也是绯红一片,所以哪怕此时此刻刻意做出严肃的神情,却依旧没什么攻击性。

那声音见他一直冷着脸不说话,语气也不由得生硬了几分:“躲在我的地盘哭,还不许我说句话了?”

楚寒衣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后的白梅。

“你……”楚寒衣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竟然已经启智了。”

白梅无语道:“你师尊没同你说过吗?早在他渡大乘中期的雷劫时我就已经生了灵智了。”

楚寒衣闻言摇摇头,神情仍有些懵然:“师尊他不曾说过这些。”

白梅:“算了,没说过就没说过吧,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

“深更半夜的,你不去睡觉,在这哭什么?”它说话的语气一顿,诚心实意地问道:“你师父没了?”

楚寒衣一哽:“胡说什么,我师尊他好好的。”

得了答案,白梅的语气更不解了:“既然你师父没事,那你哭什么?过去也没见你这么爱哭啊。”

楚寒衣这才后知后觉有些羞赧,他抿了抿唇瓣,无所适从道:“我……”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梅也懒得同他刨根问底,索性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的除夕是什么?”

听白梅忽然换了问题,楚寒衣莫名松了一口气,道:“新岁换旧岁,除夕便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是人间团圆的日子。”

白梅:“那你怎么不去与家人团圆?”

楚寒衣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古怪道:“我方才自言自语说的那些,你没听见?”

白梅不耐地“啧”了一声,抱怨道:“你在那里又哭又说话,我光是忍受你的哭声就足够烦心了,还要让我仔细分辨你说了什么吗?你讲点道理吧。”

楚寒衣伸手摸了摸鼻尖,含混道:“抱歉,我没想打扰你的,以后不会了。”

白梅哼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楚寒衣只好道:“我已经无家可回了。”

白梅似乎没料到他的回答,少见地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师父呢?你怎么不去同他一起过节?”白梅问道。

楚寒衣语气平平:“师尊在闭关。况且就算师尊没有闭关,他也不会同我过这些节日的。”

白梅不解:“为何?我瞧他待你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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