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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君不以为意:“父亲不懂,而今京中讲究人脉,广交好友,日后行事方便。”
常青质问:“你行什么事,你有什么能耐?”
常君被问的一噎,摸摸鼻子不说话,常青起身严厉道:“多看看光儿吧,他心气高,才十几岁,哪能接受一辈子瘫在床上,摊上你们这对父母,没心没肺!”
他起身行至门口,忽而听得内宅传来尖叫,下人们跑来报信:“老爷!孙少爷上吊了!”
常青两眼一黑,险些瘫坐在地,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常君和夫人往内宅跑,刘氏也在现场。
她从霸州进京一趟,免不了要来看看受伤的侄子,可刚推开门,就见这孩子吊在床上。
床帐系成结,脑袋挂在上面,人半悬空坐在床上。
刘氏尖叫,这才引来下人。
常青迈不动步子了,瘫坐在主屋门口听着内宅里常君和刘氏的争吵声。
“平日里都没事,偏你来了就寻了死了,你这个丧门星!害了我大哥还不够,还来害我儿子!”
“放屁,谁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死了关我什么事!我让他瘫的吗?你夫妻俩整日在外饮酒做乐,谁管过孩子!”
“呜呜呜,我的儿啊!……”
常青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当初费尽心思保下的一大家子人,而今活成这般模样。
常青不信这些是巧合。
常晨光是与萧玦切磋之后出的事,常阳也是在萧玦护送公主回京路过霸州之后出的事。
这些不可能是巧合。
可常青不敢确定,他老了,已经没有了保护一家人的能力,他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缓缓站起身,不敢去看孙子的惨状。
他明日还要进宫,求见陛下,为大儿子求情。
料想此处,常青心中苦笑,或许陛下看在他失去孙子的份上,会有可能宽恕他的大儿子。
可事情没有如他所愿。
常青从福宁殿出来,身形越发佝偻。
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一码归一码。
常阳贪污巨款,所管辖的县里甚至有百姓活活冻死,免了死罪已经是法外开恩,流放岭南在所难免。
常青扶着福宁殿的廊柱缓缓叹气。
他苦撑十余年的家,好像要倒了。
常晨光的丧事筹备的很快。
白发人送黑发人,常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棺椁起灵的时候常青脚步踉跄,拽住身侧常君的衣摆。
常君疑惑地看着父亲。
常青声音沙哑:“会不会,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咱们家。”他说的很委婉:“许是从前有什么孽……”
常君扶住父亲,语气安抚:“唉,咱们一家向来是行事端正问心无愧,哪会有什么孽缘,父亲糊涂了。”
常青被下人搀扶住,站在原地,常君随着儿子的棺椁往前走,常青看着他隐没在白花花的纸钱中,心中升腾起无限的恐惧。
问心无愧……吗?
可他问心有愧-
崔勇最后一次上山报信儿,说了常晨光的死讯。
萧玦只颔首,末了嘱咐道:“这糟心的消息莫要让公主听到。”
崔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