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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们不是一个人,但我占据了她的身体。”这是江愁余穿越以来最大的秘密,连湛玚都不曾告诉,如今却一股脑告诉这个才见过三面的人。
“我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
江愁余抬起头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惊讶!”
这种壳子里换人的事在古代很常见吗??
胥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沉默一瞬,“大约只有你觉得你瞒的很好。”
在她失去踪迹时,他查了江愁余从前的事,当诸多线索陈放在书案之上,他一一阅览,辗转打听才发现原先母亲递来的信所言不假,自己这位表妹心思灵敏,还曾多次悄然出府做着替人收尸的行当,与如今的江愁余简直是判若两人,虽然匪夷所思,不过他也还是猜到江素在那日替他挡剑时便死了,醒过来的是名为江愁余的女子,不过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旁人便算了,那江素的贴身婢女轻竹难道没有看出自家主子的变化吗?可惜轻竹在罗井镇便悄然失踪,便是派出再多人手都未寻到。
想到湛玚的欲言又止,江愁余:“……”
玩不过你们这些古代人。
她勉强打起精神,准备去瞅一眼湛玚醒没醒,谁料一转身就被拦住。
“他没醒。”
“我去看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
江愁余刚想指责这人封建,话到嘴边又想到好像他就是。
于是她换了种说法,假意微笑:“少将军,你是我的表兄可对?”
“是,也不是。”
江愁余:“……?”昨日不还是的吗?
“那你也是湛玚的表兄。”
“不是。”胥衡干脆利落地拒绝她的等式。
“江素未同湛玚成亲,礼法上我便不是湛玚的表兄。”
胥衡说完便见江愁余眼神直直往他身后瞟,他侧身便见湛玚苍白着脸,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那些诛心之语。
最终还是江愁余小步上去扶住他,盯着湛玚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果然能做你仇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胥衡:“……”
湛玚假装没听到她半带沙哑的嗓音,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所以当兄长的,最是不能接受如此妹婿。”
胥衡:“?”
插科打诨一番,凝固的气氛终于好些,胥衡看了一眼他们兄妹两人,往外走了几步,蹲下身整理药材些。
湛玚也学着江愁余方才的动作,坐在石阶上,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布置,叹了口气,“不必有愧意,她……天生不足,照她的话说,便是数着尸身过日子。”
他还记得,那场雨之后,两人常相约义庄,其实说是相约,也不过是她自去,他得了消息赶去,倚在一旁看她拿着薄刃划开那些尸身。
即使是他,也难免偶觉骇人,可江素始终正色,未曾露出一点厌恶。
回城的路上,他欲言又止,她似乎知晓他的疑惑,难得露出笑意:“人有灵,无论生死,当敬之。”
“她无甚遗憾,是我执念罢了,其实在胥家被灭门前我曾收到她的来信。”
“信中寥寥几句,便是劝我顺心而为、报志而终。”
湛玚喉咙发紧,轻声道:“我本无所求,但忽然又收到来信,虽然这绝非她的字迹,却仍然还是心有妄念,经过辗转才去到罗井镇。客栈对视的那一眼,我便知道你不是她。”
风掠过,吹得廊下挂着的几串风干草药簌簌作响,不知从何处来的干花乍落在湛玚素白的衣角上,他拾起干花,抬起头看向江愁余:
“你为救胥衡跌落地洞,我出于私心将你救回便带来了昌平镇,不知为何你一醒来便失去先前的记忆,但绝无伤你之意。”
“相反,我望你能够好生活着,因为她也是这般想的。”
湛玚许久未曾说过这些往事,心中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缓缓散了,他目光落在江愁余垂放在膝上的手,饶是再等待,那只手也迟迟没有抬起来。
他沉默地收回目光,却在下一刻僵在原地。
感受着江愁余搁在他肩膀上的头和点点湿意,他忽地笑了,同样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给你的药丸今日也要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