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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愁余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猛地坐直身体,下意识地攥紧了胥衡的手:“这、这是……丧钟?”
而且,这绝非寻常的丧钟。这钟声来自皇宫方向,如此规模……是帝崩!
胥衡的神色却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料。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眸色深沉。
然而,就在代表皇帝驾崩的九九八十一声丧钟余音尚未完全散去之际,另一组同样庄严肃穆、却略有区别的钟声,再次响彻京中。
这一次,是国母崩逝的钟声。
帝后二人,竟在同一日,双双薨逝!
江愁余彻底惊呆了,她猛地扭头看向徐恒,只见他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了然。
“你……”江愁余的声音有些发干,“你早就猜到了?”
胥衡转眸看她,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陛下那样的人,在他有生之年,绝无可能心甘情愿地主动退下龙椅。除非他死。”
后面半句他没有说,就是不知道是圣人自戕还
是章修动的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至于皇后……她毕生所求,便是与他同尊共荣,既是国母,亦是他的妻。他既去了,她绝不会独活。想必,是随他而去了。”
江愁余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一股复杂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那对掌握着天下最高权柄、也曾带来无数纷扰痛苦的帝后,竟就以这样的方式,余生戛然而止。
胥衡感受到她的动作,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看向她,低声安抚道:“别怕。”
江愁余摇摇头,靠回他身边,小声嘟囔:“……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胥衡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第115章完成好感度达到百分百。
帝后同日崩逝。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有说是胥少将军逼宫弑君的;有说是帝后二人不堪受辱,相约自尽的;更有甚者,牵扯出多年前的旧怨,说得有鼻子有眼。
京城的气氛一时间紧绷到了极点。九门戒严,五城兵马司的兵士日夜巡逻,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康忠郡王率先拿出传位旨意,经查验笔迹印鉴无误,按照先帝对他的器重,按理来说,应当没有太过疑异。毕竟四皇子废了,另外一个更是不必提,好像真没得挑。
可还是隐隐有质疑的声音传出。然而,所有的风波都在胥衡绝对的力量和铁腕手段下,被迅速且无情地镇压了下去。
驻扎在京畿之外的数万边军精锐并未如某些人期盼的那样撤走,反而以“护卫新君、稳定京畿”的名义,更加明确地控制了各处要害。几次不痛不痒的试探性哗变,尚在萌芽阶段便被雷霆手段粉碎,主谋之人或被下狱,或被当场格杀,毫不留情。
在彻底掌控局面后,胥衡联合几位在朝中素有威望、且在此次风波中保持中立或支持皇帝的老臣,直接拥立章修继位。
因新朝初立,特命北疆统帅胥衡为镇国大将军,章修也丝毫没提撤军一事。
登基大典推迟,只先改元“顺和”,等先帝入帝陵再说。
京城在新旧交替的诡异气氛中,缓缓度过了最动荡的时期。虽有血腥,但在胥衡的强大掌控下,大局终究是稳住了。
街市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茶馆酒肆间的议论也渐渐从帝后之死、朝堂惊变,转向了对新朝的观望和期待。
而在小院之内,距离那个能“回家”的期限越来越近,江愁余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温水上慢慢煮的青蛙,表面看着还能瘫着,内里却早已焦灼得坐立难安。
胃口肉眼可见地变差了。以前能干掉两碗饭外加一盘点心,现在对着满桌珍馐,筷子扒拉半天也吃不下几口。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对着话本子也提不起精神,整个人都蔫蔫的,仿佛一颗被晒瘪了的小白菜。
更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是,胥衡这两日突然变得异常忙碌。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她睡熟了他才回来,天不亮又没了人影。问就是“公务繁忙”,具体忙什么,却又语焉不详。
偏偏这人忙成这样,还不忘每日雷打不动地搜罗新鲜玩意儿送来给她解闷。今天是最时兴的江南点心,明天是新打的首饰,后天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盆会唱歌的怪鸟,虽然不太好听就是了。
这反常的举动,让江愁余那颗本就患得患失的心更是悬到了半空。
她忍不住揪着前来探望她的王华清吐槽:“你说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忙得脚不沾地,还有空天天给我送这些?这糖衣炮弹打得我心慌意乱!我严重怀疑他是想搞个大的,比如弄个什么惊喜……”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吗?
王华清如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母性光辉,正慢条斯理地捏着一颗腌得透亮的酸杏往嘴里送,听得津津有味。见江愁余一副愁肠百结、食不下咽的模样,她眨了眨眼,将自己面前那碟子光看着就让人牙酸的杏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喏,尝尝这个,开胃的。”
江愁余正愁得没处发泄,顺手就拈了一颗扔进嘴里。
下一秒——
“我了个豆,”她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眼睛紧紧闭上,酸得倒抽冷气,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感觉天灵盖都被这股酸劲冲开了!“快给我水,这什么玩意儿?!好酸!”
王华清看着她被酸得挤成一团的模样,非但不同情,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慢悠悠地递过一杯温水,上下打量着江愁余,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探究和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