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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要说起秦小双,也是令人唏嘘,本是战场巾帼,若是不苦苦只要在情爱上求得战绩,把这份心用在自身上,同宁帅再熬几年,日后也是写进儿女英雄传乃至列女传的妇好良玉之流,流名百世。
可惜她耽在了朱承昭这臭坑里,沾染的自己也是一身的脏。
他们夫妇俩个,一个淫种,一个泼妇,名声自然各有各的不好。
这泼妇自然是这淫种催出来,家里有个没一日不有些轶闻淫事传到耳朵里的相公,任是哪家教了几十年的淑女小姐也保持不了平常心,况是秦小双这言不投机便是杀的暴脾气。
她又没有给女儿上门讲道理的娘家,又没有撑腰的亲戚,说到底只是有个秦姓,挂了人家家里的名,如今两家还打官司,更是尴尬。
寻常家女儿,不论妻养的还是妾养的,母亲疼女儿,女人懂女人的难,要嫁到人家家里,都会给陪上一两个宅子里混久了的女人,到夫家给女儿撑着房里的事,帮着出主意,拢住夫君的心,可秦小双从来只有她一个,身边都是些她嫁过来才调教的王府一些粗手笨脚的女人,自己又是个铜豆子下锅,烫一下恨不得崩苍天的人,拢不住夫君的心,也没半个人给她出内宅里笼络男人心的主意。
神经粗,不比一般人家家里幸福,教得一身内宅本事的贵妇小姐们有手段,学不来柔情似水,徐徐溺人心,只凭着自己闯来闯去的习性做事,越莽撞,她自己也越是觉得夫君跟她离心了。
本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朱承昭近日又跟她提了好几回和离,从前也说过,她那时性子还没扭曲到打死人的地步,闹了一场也罢了,最近却又把这话拿出来说了。
瞧他是认真了,真记恨上自己前月杀的府里那几个妖精。
实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水尽山穷,逼得没了办法,这月里一些诗会插花的贵妇小姐集会,秦小双虽好面子,脸是叫朱承昭丢完了,可也死马当活马医,拾起王妃的架子去了,就为了听听这些贵妇中的房中事,是怎么拿住人心的。
却也没听见什么有用的。
世间人与人之间,从来是看你热闹的多,真正愿意帮你出出主意的人少之又少。
秦小双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一腔苦闷急得要煮壶热水出来,实在没了法子,又总在席间听得雨花巷的通议夫人在下席跟人窃窃议论,心里更烦。
她沉着脾气坐了大半日,湊来拼去,却偶然听全了,原就是说她的笑话!
说前些日子,见她家的总往他们那里后头的一道巷去,听人说有个轿子抬去的,应该是夜夜在那里过夜,自己家的花匠夜里去给隔家的楼上搬过一回东西,只见院里藏得是个小美人,同王爷好得如胶似漆,把人接到了,两人搂着进房关上门,夜里只让丫鬟在下房里烧水,笑说这得贴成什么样儿。
秦小双当时就似一河水抽了沉泥,什么心思都活了,心里什么都清楚了。
只是惹了山火似的,一气儿离了席,回了王府拿得已不是鞭子,是床头悬的杀人的剑,抽出来就要寻去,一剑戳透了那小妖精。
要出门时,又折回去坐在床边想了一回,吃过亏,气得浑身发战,也想,我前时杀了那样两个人,他都要同我生气,如今这能说得动他同我和离,叫他这么大费周章藏在外头的那个贱人,若是我去直接杀了,他必定是不同我过了。
思来想去,剑刃在手中冷冷发光,恨煞朱承昭时又想到爱,想到他初见时多么好,交错着把心绞烂,想到那贱人蛊惑人夫时,只是满腔的恨,咬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想到了一个法子。
………………
陈乖宝正蹲着在房檐下晒太阳。
蹲了有一会儿,他腿乏了,便顺势塌坐在院地上,伸两条长腿叉开,手里拿着刚从花盆里抽出来还没来得及长芽儿的梅花枝转,仰着脸张开嘴往房顶上看。
姿势很像蹲在檐下张嘴接雨的青蛙。
说实话,虽然长的好,但任何人这副样子看了近半个时辰的天,人只会觉得他是个痴呆。
痴呆看来看去,房上是后头更高的楼,更高的楼后是湛蓝的天,天上是行走的几片云,他还是不知道那两个黑衣裳人平时藏在哪儿。
他喊:“唉!喂!出来!”
叫狗叫猫一样,这几日院儿里白日就没安静过,陈乖宝总想知道他们每日藏在房顶哪里,不下来吃饭尿尿的吗?
没叫下来别人,把下屋里那个总是一身暗色衣裳的老婆子叫出来了。
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在院中间,又搬了小几,摆上炸鸡爪,卤鸡腿,一碟糕,一盅鸡汤。
盖掀开,不用叫,陈乖宝自己从地上起来坐过去。
他坐在椅子上,两口嗦完了一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