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散心(第2页)
“知道你能干。”裴松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扒拉开层叠的叶片,“这不是想着你伤没好透么,等你好全乎了,咱家活计都给你干。”
“好。”
“傻小子。”裴松笑起来,“咋还往自己身上揽活。”
萝卜揪了三颗,压得筐底沉甸甸的。
裴松没让秦既白背筐,弓着背往家的方向走。
秦既白身上虽什么也没背,可心里却不松快,他一个汉子,白住在人家不说,竟是啥忙也帮不上,方才连拔萝卜这种小事都做不利索。
他绷着脸,眉毛拧紧成死疙瘩,稍有点动静便战战兢兢。
裴松叹了口气,一手将筐子卸了下来。
果不其然,秦既白赶紧上前,帮着将筐底托住,生怕他累着手。
“你来拿?”
秦既白忙点头,就要背到肩上,却被裴松按住了手。
其实他胸前也有伤,只是比后背交错纵横的伤疤看上去好一些,佝偻脊背抱着筐,也能免于拉扯。
裴松将布条肩带挂在秦既白单薄的肩膀上:“伸手,托着。”
年轻汉子听一句做一句,倒是挺乖。
裴松笑着收回手:“累了和我说,走着。”
山风拂面,吹起旧衫的衣摆,秦既白双手抱着筐子看向前头的男人。
肩膀宽厚,一双长年耕地劳作的手臂结实而有力,打满补丁的衣裳下头是劲瘦的腰,夜里隔着层薄薄的帘子,他曾做贼心虚又忍耐不住贪婪地瞧过。
裴松没听见脚步声,扭头见人果然傻站在原地。他心下了然,这小子被他拉习惯了,别扭劲儿上来非要人牵。
他反身回去,熟稔地拉住年轻汉子的手腕:“你这小子多半不是被打坏了背。”
“啊……”
裴松攥拳头磕了下他的脑门:“坏到头了吧。”
秦既白没吭声,咬着嘴唇垂眸哧哧笑起来,他抬头瞟了眼腕子,那被裴松攥紧的地方好生温暖。
*
裴家灶房里热火朝天,骨刀砸在案板上砰砰作响。
棒骨没有提前切,裴椿气力小,这活计自然落到了裴松的肩上。
秦既白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院子里编筐,这几日没闲着,筐子摞起来快有个娃娃高,裴松说过几日就能赶集卖了,只是这物件家家户户都会编,怕是不多好卖,也卖不上啥好价。
秦既白自然清楚,只是他有伤在身,劈柴挑水的活计裴松全不允他伸手,他能干的无非清闲的几样。
筐子越编越多,手上却没停,只有忙起来心里才能踏实。
不多时,香味自灶房飘了出来。
农家人多食黑面杂粮,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荤,胃里油水少,稍闻见些肉香便直咽唾沫。
秦既白轻咳一记,继续手里的活计,就听一阵脚步声踢踏传来。
裴松端着小碗走到他跟前,捧宝似地道:“快尝尝。”
炖排骨裴椿习惯先炒香,再加水,这般炖出来的骨头汤鲜而不腻。
排骨买得不多,下锅炒时只添了薄薄一层猪油,铲子少许翻炒,便肉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