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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心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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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加水清炖前,裴松拿筷子将肉碎挑了出来,多是指头尖大小的碎块儿,可是用油烹过,肉面上起一层淡黄焦色,无端的诱人。

他给裴椿夹了小块儿,这又捧着碗来寻秦既白。

秦既白伸手推碗:“松哥吃。”

“吃过了。”

这是假话,排骨本就不多,炒开的肉碎更是没几块儿,裴松恨不能全都进锅里熬汤,也鲜少嘴馋这一两口。

可他这般,却是和小时候阿娘对他一模样。

家里虽穷,可从来没有亏过孩子,阿爹挑着日子带回来好吃食,油酥饼、糖糕……没上桌前,阿娘便偷摸着挑捡出些碎渣子给娃娃们甜嘴。

秦既白张口吃下肉碎,虽不够塞牙缝,可被人惦念的滋味却实在让人心悸。

裴松收回碗,扭头的工夫正注意到汉子脚边的筐子,忙躬身去拉他的手。

编筐虽算不上力气活,却分外累手,柳条皮硬,即便使巧劲也免不了要用指甲按压,秦既白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手,指甲生得都漂亮,干了这么些天,甲缘狗啃一般毛糙。

裴松皱眉:“别干了,家里要不上那么些筐。”

他嘴快少思,怕自己说不明白让人多心,忙解释:“不是嫌筐多,我是怕你手疼。”

秦既白山野间糙着长大,跑山的汉子心胸向来敞阔,只遇上裴松时才会患得患失,听他这般说,他点点头:“我知道。”

“还知道啊。”裴松攥拳亲昵地敲他头,手下收着劲儿,连点声响也无,“要闲的没事,帮我把萝卜切了。”

得了活干,秦既白忙起身,跟着进了灶房。

灶上坐着热锅,一面炖着骨汤,一面煮着汤药,热气蒸腾,交融作一股奇异的香。

裴椿见他进来,心下了然,他阿哥虽做饭不在行,可也从不好吃懒做,叫秦既白进屋帮忙做活,无非是想打圆场。

心想也知道,一个是亲妹,一个是即将成亲的相公,俩人不对付日子没法过。

可一看到秦既白,裴椿就想起婆婶子那些浑话,实在没有好脸色。

小姑娘面上虽嫌弃,可灶上汤药却看得勤。

裴松提眼瞧了一会儿,心说小妹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可咋好。

不多会儿,萝卜便切好了,秦既白又将萝卜秧子洗干净,连带着小米辣切段、大蒜拍碎。

有这么个得力下手,裴松自不必操劳,干脆拉个小马扎坐在一旁看着,美其名曰监工,实则靠在墙边打盹儿。

因着晨时起得早,晌午也没歇下,没多会儿眼皮就耷拉了下来,迷糊间他还想呢,这小子刀工不错,切菜拍蒜都有模有样。

往后叫他做饭,也免得编筐累手,甚好甚好。

却不知秦家继室看灶屋看得严,锅碗瓢盆全当眼珠子护着,根本不叫秦既白碰,他刀使得利索,全仰仗着隔三差五上山打猎。

眼下虽因重伤久病瘦脱了形,可年少时精气神足,也是解牛宰羊、剔骨削肉的好手。

不知睡了多久,裴松忽觉有人碰他,动作很轻,像是要叫醒他,又像是怕吵到他。

他睁开眼,方才本是倚着墙睡,四周无物,这下醒来却见把木椅横在身前,想来是小妹怕他跌了摔了放的。

裴松正发懵,就见秦既白好俊一张脸凑到近前,看他醒了将手边的木盆往前挪了挪:“松哥,擦把脸,饭好了。”

手巾拧得干湿得当,裴松才睁眼,神思不明,半晌才起手擦了把脸,他嘟囔出声:“咋就睡着了,也不叫我。”

“瞧你睡得好就没叫……没多忙。”

裴松擦脸好似抹桌子,胡乱一气后脸面通红,还将鬓发沾得水湿。

秦既白接下用过的手巾,放盆里投洗了一把,本想拧得干些帮他擦把脸,可指尖捏着布面,定定看了他许久,也没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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