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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二(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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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陪我一同去,好吗?”

谢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答应要陪他走一趟。翌日,正午的阳光稍稍偏移方寸,晋王府的马车将二人送至关府前。

谢攸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仙人”扮相,带着银白面具,默然不语。

倒是李焉隅,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华服,布料上以金线镶绣花纹,流光熠熠。头上束了个嵌着玉的金冠,端了十成十的王爷气度。

关府的下人远远便望见了马车的踪影,匆匆入内通禀。待李谢二人先后下车,关自秋已整肃衣冠,静候在府门外了。

“不知殿下驾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降罪。”关自秋趋步上前,口中说着,便要向李焉隅躬身下拜。膝头方才打了个弯儿,已经被李焉隅扶起来了。

“关大人不必多礼。”李焉隅笑道,“本王原是不请自来的。”

一番寒暄见礼后,二人被迎入府中。李焉隅于正堂主位落座,侍从奉上清茶,他执起茶盏,指尖轻抚盏壁,略略沾唇便放下,这才闲闲开口:

“本王此番过来,是来寻自衡的。”

关自衡,乃是关自秋的三弟。此子科场蹉跎多年,或许真的是个废物点心,没继承其父兄的半分才气,连着考了几回,屡试不第,竟是连个举人都未中,惹得关阁老勃然大怒,几近任凭他自生自灭。

没想到关自衡弃文从商,做起了药材生意,反倒风生水起。

关自秋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歉疚:“殿下厚爱,本是天大的荣幸,只是舍弟半个时辰前才刚出门,到城南的铺子去了。”

李焉隅听罢,亦露出些许遗憾:

“那当真是不巧了。本王奉旨督办归鹤台重建之事,不日即将动身,往柳承县去。前次与自衡闲谈,得知他手中有一批上好的药材种子。如今时节转寒,野生的少,本王原想着临行前问问他可还有富余,好带走些。”

关自秋心中明镜似的,知他此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面上却笑意愈盛,言辞恳切:

“能帮到殿下一二,已是我那不成器的舍弟几世修来的福分。不如这样,待他晚些回来了,微臣让他亲自到您府上拜见,可好?”

李焉隅却摇了摇头:“不必。明日一早便要启程,等下本王还要入宫,向父皇母后辞行,怕是来不及了。”

关自秋听闻此言,眼中极快地掠过几分讶异,又不动声色地按下,只关切地问:“殿下怎么走得这样急?眼看即将入冬了,此时离京,只怕沿途多有不便。”

“是啊。”李焉隅拿盏盖撇了撇浮沫,装模作样地无奈道,“只是我这老师素来不爱待在京城,我这已是好容易劝了两天,否则昨日便该动身了。”

谢攸闻言,指尖在茶杯上轻轻一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啜饮了一口茶。

李焉隅话锋微转,有意无意地添了一句:“不过早些离京也好。继续留在京师,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关自秋弯起眼眸,笑容可掬,顺着话音接了下去:“殿下说笑了,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若是连京城都不安全,天下还有哪里是安稳的地方呢。”

李焉隅讶然:“关大人不知么?昨日有人行刺,都杀到本王的晋王府门前来了。”

今日一早,此事便已传遍大街小巷了,还惹得昭宁帝震怒——他平日虽不甚在意李焉隅这个儿子,但是在他钦赐的亲王府面前嚣张行事至此,无异于将天家颜面践踏在地。

故而他今日早朝大发雷霆,下令严查,重惩真凶。关自秋早已知晓。

但眼下,他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惊疑,道:“微臣听到些风声,只知大概,未知其详。不知是什么歹人猖獗至此?”

李焉隅道:“还能为了什么?昨天被刺杀那两人,据说是书院案证人的家眷,姓周。”

关自秋的眸光微动。

却见李焉隅恍若未觉,继续往下说道:“那证人是被玄镇司抓去问话了。却不知是什么人,竟还要对家眷灭口,那二人侥幸逃生,跑到本王府前求救。只是这种事,本应当是玄镇司管的。”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玄镇司也不太平。容指挥使昨日中了毒,眼下还昏迷不醒。唉,多事之秋,是非之地。本王还是早些离京,图个清净为好。”

李焉隅站起身:“不多打扰关大人了,本王还需入宫一趟,就此别过。”

关自秋笑着应“是”,恭敬将二人送至府门外,直至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脸上那抹殷切得体的笑意瞬间冰消瓦解,褪得干干净净。

他蓦然转身,快步折回书房,召来心腹,递过去一张纸,清晰又冷冽道:

“快,这几条线,全部都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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