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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仍旧是化不开的寒冷。
他这个往前迈步的动作的确令喻辞备受鼓舞,见面短短的一瞬间,喻辞仿佛着了魔一样,他甚至觉得安诵在自己脖子上,安装了牵引犬类的项圈,那冷淡清泠的眼神令他欲罢不能。
“你这个年轻人哦!”破防的首先是宋医生,这个已经五十岁的中年人气得跳了起来,道,“你怎么诅咒人三十多岁就犯病呢?谁不是第一次过一辈子,未来的事谁会知道,你这不是咒人吗?”
“别气,宋医生,”安诵道,以手扶了下他的胳膊,他的动作温和绅士,当蒲云深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将自己自动升级为这个家的保护者,“凉亭桌上有凉茶,您去喝了它泄泄火去。的确可能会有人,知晓别人上辈子的人生的。”
喻辞备受鼓舞,那么接下来就是最艰难的一部分。
他要向安诵道歉,恳求他的原谅。
喻辞这次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他要激发出安诵对他全部的恨,上辈子死在他手底下的恨,如果不让安诵宣泄出来,他永远也不会爱他。
这样想着,他郑重地、单膝下了跪,胸口捧着一束蓝玫瑰。
宋医生要跳脚了。
偷家了。
偷家了!
这是真的偷家偷到脑门子上了!
蒲云深这个混账怎么还不快点回来?
他焦急地看了安诵一眼,但被安诵眼底化不开的凉意吓了一跳。
宋医生心跳却莫名稳定下来。
“对不起,安安,”喻辞小心翼翼地说,他偷听到蒲云深曾这么叫过安诵,这个称呼,的确比“小诵”两个字要温柔亲昵一点,他极其嫉妒地把这个称呼占为己有,“是我的错,爸已经把调查结果甩在我脸上了,我父母并非死于他的一次失误。”
安诵脸色莫测,听到“安安”这个称呼时,眼部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下,道:“你向我道歉,为什么不跪双膝?你当你是在求婚呢,还是发丧呢?你可是直接害死过我一次。”
宋医生背后顿时凉飕飕的。
他其实从未见过,安诵用如此轻蔑的语气和一个人讲话。
他一个博士出身、五十多岁,坚定社。会主义无神论的支持者,平生第一次低下头,去看旁边的人有没有影子,脚是否离地三尺。
喻辞被他说得有些狼狈,他双膝尽皆跪在地上。
安诵温声:“花,扔了,我不喜欢蓝玫瑰。”
“安安……”
“如果我再听见你嘴里念‘安安’这个称呼,”安诵弯唇笑了笑,“我就拿刀割了你的舌头,‘安安’是你能叫的吗?”
第56章竞争这是一个比谁更惨的游戏……
灿烂的阳光把少年的发染成金色。
安诵脚下泛着光的皮靴,恰好踩在死了的蓝玫瑰上,他的鼻梁英挺而迷人,脸部的线条似乎是使用金色笔触勾勒的,流畅的下颌线对着地下跪的那人。
喻辞抬眸望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双膝稍微前行,像是想要把脑袋贴在安诵的腿上,以亲密的行为唤醒过去的爱。
他被残酷现实教会的第一堂课,就是外边有许多该死的人,他该把冷脸和算计都用在对付外人上边。
他应该保护自己的爱人的。
在爱人面前他可以下跪,可以低头,他最错的地方就是亲手毁了自己唯一的避风港。
“我那时候太小了,我太关注自己的感受,”喻辞哑声说,“我现在的确已经长大了,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我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我是爱你的,安诵。”
安诵不言。
“我是有诚意的,”喻辞将一张银行卡放在铁栅栏边,膝行着继续往前去,直到被铁栅栏挡住所有的去路,他不能再继续靠近安诵,“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卡里是我全部的积蓄,我现在所有挣钱的、向上爬的、以及出人头地的欲望,都是来自于你,我想给你一个好的生活,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没有人说话。
宋医生突然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安诵低矮下身,喻辞的眼睁大了,像是看见自己的光,终于朝他靠近来一样,手有些颤地拿着那张卡,往安诵跟前递了递。
“放在地上。”安诵淡声道。
喻辞听话地放下,抬眼望着朝他靠近来的安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