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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议政殿中,群臣静立,朝堂肃穆,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群臣,秦误站在老皇帝身侧,手里抱着白猫,若有似无地抚弄白猫,视线低垂,饶有兴致的看着正堂中跪着身地嫡皇子,丹凤眼抬起又垂下,鸦羽微挑,他似乎没听见元昶口中告发的人是谁。
元昶跪在肃穆大殿内,脊背挺直,义正言辞,说:“还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不明真相的几位愣住,相觑着不明真相。
谁也没料到三皇子竟是当众向秦误发难,朝中权势最大,身份最为贵重的两个人对峙而立,赫然是你死我活之势。
秦误一党当即反驳:“三皇子此言,是说秦公公天子内侍,却欺上瞒下,罪孽滔天吗?”
正党接话:“三皇子字字清晰,难道阁下是耳聋了吗?”
“你!”秦误党向来唯秦误马首是瞻,然正党苦秦误久矣,两党剑拔弩张,气势难让。
老皇帝皱眉,问:“昶儿,何出此言?”
元昶不卑不亢,出言打断,说:“儿臣所言,句句真切,并无半句虚言。”
“儿臣坠崖,是秦误一手策划,周流川不过是被他谋害,杀手晚娘证词在此,还望陛下过目。”元昶挥手,站在殿后的宫人低头走进来,双手捧着方盘,放到元昶手中。
元昶拿出一纸证词,举过头顶。
老皇帝眼神犹疑,看了几眼台下元昶,又看了几眼秦误,秦误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他站在台上轻轻拂过猫的毛发,似乎多情实则冷漠地垂眼看着台下场面,来皇帝收回眼,说:“呈上来。”
宫人接过供词上呈给老皇帝,老皇帝干燥褶皱的手接过,随手翻看,他冷眼侧视秦误:“秦误,你作何解释?”
“奴才冤枉。”秦误放下猫,下跪道:“奴才并不知这什么证词,也不知殿下口中晚娘是什么人。”
“当真?”老皇帝盯着秦误。
秦误俯身磕头,说:“千真万确。”
正党中有人当即喝道:“一派胡言。”
元昶将地上方盘中物件一一摆开,他跪坐当身,说:“陛下,这里还有秦误豢养私兵的账单和名单,请陛下过目。”
“犀角巷陈家灭门,诬陷惠妃五皇子谋逆、谋害朝廷忠臣等案,均已人证物证俱在,陈词口供,无一不缺。”
元昶出言,满堂禁声,尤其是秦误一党,几乎汗流浃背,看着元昶犹如看一把即将斩杀自己的刀刃。
老皇帝低头斜视跪在地上的秦误,猜忌渐浓,他冷声问:“你有何解释?”
秦误跪在地上,额头贴地,脊背瘦削,他说:“陛下,奴才并不知道三皇子所言何意。”
元昶紧随其后,说:“陛下,秦误还曾诬陷佛王清白,意图毁大齐庇佑。”
元昶话落,先前静侍一旁的宫人连忙跪下来,说:“奴婢,奴婢可以作证,秦误胁迫奴婢污蔑佛王殿下,佛王殿下从未沾染女色。”
宫人半抬起头,不敢看老皇帝,但是眉眼也叫人可以辨认出来,正是当日冲撞他的轿辇的婢女,当日既是她扬言净法破戒。
老皇帝脸色发沉,一时间手敲打在扶手上,阴沉可怖。
“奴婢有罪!”微竹胆怯,手盖住腹部,跪在朝堂上已然被骇得泫然欲泣:“陛下,佛王殿下冤枉,奴婢有罪,还望陛下责罚。”
她单薄的肩背趴俯在地,浑身颤抖,十分可怜,叫人怜惜,老皇帝看了一眼微竹又看了一眼跪在他侧身的秦误,秦误额头贴地,长发落在手背上,顺服得教人熄了三分火气,但也仅仅只是三分。
他阴沉着气,说:“呈上来。”
近侍拿过方盘,一起承在老皇帝眼前。
供词,账本,名单,惠妃遗言。秦误私军所用兵器,粮草,马毛,详尽无遗漏,每一件证物都足够一个普通人死千百遍。
老皇帝不是没察觉秦误不安分,然而他垂涎秦误貌美,并不曾真正动他,而今日他才知晓秦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数次出手威胁大齐江山社稷。
老皇帝狭隘猜忌,最为忌讳他人有弑君夺位的可能,然而他素来偏爱的阉人竟是早已有改朝换代之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毫无察觉,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他略微一览证物,怒火冲天,震怒不已,他一把拿起方盘上的证物砸在秦误头上,他压抑着暴怒道:“桩桩件件,你如何抵赖!”
“陛下,这些都是假的,奴才当真从未做过这些事”证物四散,好几样还留在秦误发丝上,秦误从证物中抬眼,白纸遮面,乌发玉面,他惊恐无辜地看着老皇帝,一双丹凤眼轻易迷了人心。
老皇帝险些动摇了,当即闭了眼,烦躁挥手,指着秦误说:“来人,拖下去,打入大牢!”
“给朕好好的查!查他究竟还有哪些好事是朕不知道的!”
“是。”侍卫应和,当即走上前扣住秦误臂膀肩背,秦误抬头,说:“陛下,奴才惶恐,这些奴才当真不知是什么”
“陛下!”秦误被人拖下去,勤政殿中还回荡着他的声响,教人舅舅无法回神。